我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简直无法挪开视线。他只是静静地站着,除了吹箫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言语。可是只这样看着他,便会感觉所有的注意力都情不自禁凝聚在了他的身上。他仿佛天生便具有吸收所有力量的气势,纵然他处于千万人之中,也是让人只能注意到他一人,而将周围的所有人忽视。
而此时,我还未见着他的面容,仅仅是看着他的背影,便已被他深深吸引。在我十八年的光阴之中,还从未有一人让我有这般的感觉。我真的不知道,假若让我见着他的面容时,我究竟又会有着什么失措的举动。
他吹的曲子的时下流行的普通乐曲,可是自他的指尖流逸而出,却具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仿佛是来着王者对臣名的召唤之音,他的箫声之中,有种异于常人的霸气和豪情,使人单是听着,还未见着吹箫之人,便会禁不住对他的胸襟之宽广产生折服之心。
而若见着他本人,这种心情则会更加凸显,似乎让人有种幻觉,眼前之人并不是凡夫俗子,而是理应便立于众人顶端君临天下的霸主。
这样的想法,让我的心里不由一颤,而与此同时,箫声也戛然而止。然后,只听一个清朗中含着些许贵气的声音传来:“你来此已有一段时间,又为何只是静立,却不说话?”
我一惊,却见那少年已转过身来。刚一触到他的面容,我便感到胸口一窒,几乎连呼吸都已停顿!这个少年面容虽然不及哥哥那般清秀俊逸,可是却有种连哥哥也无法企及的魅力。他的年纪还很轻,可是眼睛却深沉得似永远也望不见底的古井,所有的情感都被他的双眼吸收,再折射出一片平静,所有或猜疑或警惕或不安或倾慕的眼神,在望向那双眼的时候,都得不到任何应有的答案。
望着这样的一双眼睛,我的心里不由涌上一阵浓浓的不安,慌忙挪开视线,不敢再看这个俊朗无比的少年。他眉宇之间的霸气那样迫人,比起哥哥的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却更能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纵然如飞蛾扑火般危险,也是在所不辞。
他见我不说话,双眉微微一沉,又说:“姑娘究竟是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他的语气虽然温和,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lt;gt;这种疏离似利刃一般刺痛我的心,令得我所有的骄傲都在瞬间化成了铠甲,来捍卫我受到伤害的心。我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他,只是淡淡说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毕竟我也不认识你,所以你自然也没有认识我的必要。我只是在桃林之中听见你的箫声,才循声来此的,并不是如你所想一般,来此有着任何企图。”
听见我这样的话语,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色。这道在他平静的眼中终于闪烁的波澜,非但不会令我有着任何或荣幸或愉快的感觉,反而让我心中的怒意与不平更甚,于是索性冷哼一声,将视线也掉转了开来。
他见我这个样子,不但没有生气,唇边还泛起一末浅浅的笑意,轻笑着说:“我吹的只不过是普通的曲子罢了,技艺也不是十分之高超,又怎有吸引姑娘前来的力量?不知曲子之中有何特殊之处,能令姑娘前来聆听?”
“你的箫声自然不是普通的箫声,不然又为何能令我情不自禁走来听?”看见他待我不若方才那般冷漠,我的心情也禁不住好了许多,于是重新转过头来看他,说,“你的箫声之中有种异乎常人的力量,似乎只有平生志向便超乎他们的人才能奏出。而其他的人技艺再怎样高超,若是气势不足,也是没有你奏出的那种意境。我虽然不知你真正的身份,但只要听着你的箫声,我便能知晓你必定不是常人,常人没有你的这种胸襟和气魄,也没有令人一听便忘乎所有循音而来的吸引力。关于这些,你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又为何要我说出来?”
他不说话,却只是望着我,眼中光芒变幻。终于,当所有的光芒都归于平静,他轻叹一声,说:“姑娘的这番话,以前也曾有人对我说过,只不过……若姑娘是个男子,必定是个经天纬地的奇才,而生作女子,当真是可惜了!”
他的这声叹息,让我也情不自禁心情黯淡起来。虽然我的志向并不是当什么经天纬地的奇才,也是忍不住黯然,既然如此,为爹娘报仇的事情,的确也只有哥哥才能做到,而我,却只能循着哥哥安排的既定的道路,觅着我的良人,平静地过完我的一生。lt;gt;
而今日,我终于遇着了他。他未见我的容颜,便先惊叹我的才华。这个少年,究竟是不是我的良人?
我朝他望去,遥遥望见他的眼中,有着些许的惋惜,任何的深情及眷恋,却丝毫看不见。知晓相思无益,我眉心闪过一丝黯然,心里轻叹一声,说:“不能经世济国也罢,又有什么好可惜的?逐鹿中原安邦定国之事,本就不是我等女子能够插手的。假如你无别事的话,那我便告辞了。”
说完,我转身便要走。既然他对我无情,那我又为何要对他继续钟情?不如及早斩断情思,令得我不要再受这等相思之苦,而对他,也不要产生任何羁绊。
可正在这时,只听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姑娘请留步!”
我转过身去,只见他正望着我,眼里有种奇异的光芒在闪烁。我被他这种奇怪的眼神看得疑惑,禁不住问了出来:“你还有什么事么?”
他的唇边掠起一抹浅笑,眼里也含着笑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