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漫长难熬了,汉威满脸的汗水泪水,他盼望着天快亮,他就可以去找斯诺过来再给他打一针,让他安心的睡去。他迫使自己去分散注意力,不去想身上的伤痛,可根本就不可能。汉威用头轻撞着床栏,这样能让自己的痛苦分散些,“砰~~砰~~~砰砰~~~~”,汉威机械的把头撞到护栏上,一下一下,伤口让他痛不欲生。汉威啜泣的哭出声来,又极力的强忍悲声,他的头撞向护栏一下又一下想转移疼痛,终于他精疲力竭了,松开护栏的时候,翻落在了床下再也起不来。
第7
“混蛋,别碰我!~~放手~~放开我~~” 汉辰终于听出小弟呢喃的话语。
正在搂抱着小弟灌药的汉辰停住了手,愠怒浮上脸颊。
“明瀚,他在说胡话,你别认真。”玉凝也不知道小弟此刻的话是清醒还是糊涂。
“帮我按住他,还是先把药灌进去。”汉辰托着小弟滚烫的头,退烧针打了也不见些好转,斯诺大夫也显得有些黔驴技穷了。
小弟干呛了几声,药水顺了脸颊全流了出来。
“明瀚,换个办法吧,我看,不行。”玉凝说,实在不忍再看小弟那憔悴痛苦的面颊。
“别~别碰我!”小弟费力的摇摆着头挣扎着,眼泪刷刷的落下,不知道是不想吃药在耍脾气,还是根本不曾苏醒,还沉沦在黑暗的世界里。
“威儿,醒醒,说什么呢?”汉辰拍拍他滚烫的脸。
发紫的薄唇蠕动一下,汉辰试图去听懂小弟蠕喏的话语:“别~别过来,放开我。”
“发烧说胡话呢。”汉辰无奈的说,正要把小弟放下,猛然小弟拼命挣扎了大声的哭喊着:“松手!别碰我!混蛋!我不是~~我不是~~,”汉辰诧异,压紧了小弟安慰说:”小弟,小弟,安静些。”,又忙抓过小弟挣扎间脱落的被单重新搭回他腰间掖好。
“小弟,小弟,怎么了?”汉辰哄慰着,眼前的小弟似乎还是那个十多岁偎依在他怀里耍赖的孩子。
“松手,别碰我,我不是~我不是~~~不是小弟。别动我,”小弟哭着挺拗着,汉辰不知道他身带重伤还哪里来得这么大的气力,大声哭喊起来:“放手呀,桃李巷有得是“小官儿”,你别缠我。”
汉威无助绝望的哭闹,玉凝听得一阵脸红,她同丈夫诧异的对视片刻,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玉凝拿了那张报导汉威在舞会闹事的《龙城日报》喊了丈夫来到厅里。
汉辰听得眉头紧蹙,羞愤的责怪说:“早对你讲过,以后这种声色犬马的场子少带威儿去。传出去多丢脸。”
玉凝恍然大悟说:“我说小弟那晚发的什么疯,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出个究竟。”
汉威恢复神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伤口没了先时的难熬的疼痛,但还是隐约地抽搐。朦胧中他听到大哥跟玉凝姐低声的对话声。
“你现在知道心疼啦?好在发现得早,斯诺说,要是再晚些怕真的危险呢。”玉凝嫂子娇柔嗔怪的声音。
“斯大夫还交代什么了?如今烧是退了。”大哥的声音很低沉。
“还说什么,他帮你收拾小弟的伤口不是一次两次了。就是他很看不惯你管教小弟的方式。”玉凝顿了顿说:“话说回来小弟也一天天的大了,经常跟你出头露脸的,这总被你动不动就扒了裤子的家法伺候,传出去也不好听。”
大哥并没作声,很久才喃喃的应了句:“我小时候,爹就跟我讲,杨家的男人都是黄荆棒下教出来的。”
第二天,大哥又因公事出了远门,汉威愈发的肆无忌惮了。胸中的怨气,加之伤口的疼痛,屋外连绵的暴雨倾盆,阴沉的天色和哗哗的雨声,闹得他不时心烦意乱的大发脾气。 但每天晚上看到文静怯懦的小亮凑到他床边一言不发的呆望着他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了无限安慰。
汉威也借机训示了小亮几次,学堂里闹学运是闹不出什么结果,就是想闹,也等上了大学有些自己独到的见解和眼界后再说。
汉威猜想,小亮父子不亲近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亮儿从小就没在他父亲身边长大的缘故.先是娴如嫂嫂在世的时候,体弱多病的小亮就一直在母亲身边不离左右;等到娴如嫂嫂去世了,因为娶了玉凝姐当嫂子,小亮就在泉州的外公外婆身边读书。直到去年,大哥不象以往那样南征北战的忙碌了,才把小亮接到了身边。
汉威倒是从讲武堂出来后,就跟了大哥身边鞍前马后从没走开过。虽然大哥每次打他手都很重,但他知道大哥是最疼他不过的。自小就没少挨大哥的打,但是打得这么凶狠的时候毕竟少有。
一周多过去了,汉威能下地挪动了,可是雨还不见停。
虽然大哥不在家,家中下人供着小祖宗般依顺着他的各种无理取闹,但家里没了大哥还是显得冷清了许多。
晚上吃过饭,小亮回房间去解了个大手,就匆匆的跑来找小叔汉威去结束那盘饭前激战在关键阶段的围棋。小亮算过,如果小叔挂角的那个子真是个破绽,那他肯定能赢了今天这局,就可以让小叔答应请他去天玉大戏园去看他向往已久的那出文明戏《红颜泪》了。
这戏从演出以来就特轰动,很多同学都看了好几场了。据说戏是演一个被父母卖给封建家庭的老头子做小老婆的貌美如花的女生的悲惨经历,和她如何受虐并被丧心病狂的老爷子用家法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