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老板只是嘴里答应着应付儿子,那青花缠枝莲纹玉壶春瓶是道光年间流传下来的宝贝,被他当成镇店之宝。看着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一个瓶子,要拿到拍卖行去,轻轻松松拍个七八十万不成问题,要是再放几年那就更值钱了。
他怎么可能白白给一个外人?
闵清这一病死了,闵老板仿佛被摘了心肝一般,一夜之间就白了头,可再后悔也晚了。
这世上卖什么的都有,唯独没有卖后悔药的。
他痛失爱子,老婆又整日以泪洗面,不停的埋怨棒打鸳鸯害死了儿子。
他越听越烦,将丧子只恨全都怨在了小然身上,别说玉壶春瓶不给她,连她来祭拜儿子都不许!
闵清死后发现父亲并未按照自己的遗愿,心急如焚,可他天天待在这里没人能看见他,也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日子久了,他心里渐渐生出一股怨气来,这股怨气给了他微薄的力量,至少他可以没事打碎个瓶子吸引注意力什么的。
闵清知道父亲是个财迷,专门挑贵重的货品下手。果然,没几天闵老板就受不了了,找来了言铮。
言铮听完闵清说完前因后果,心里一阵唏嘘,听他遭遇这么可怜也不好在摆臭脸了。
“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我跟闵老板谈谈,想办法让你们见上一面,在那之前你就先不要在捣乱了。”言铮叮嘱道。
嗯,闵清答应一声杵在那里不动。
言铮看他没有走到意思,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寻思什么,两手搅在一起快拧成麻花了。
这是还有事没说啊!
“还有什么一起说吧!只要我能做到……”言铮话未说完,就听闵清非常快的说了一句。
“我还想见小然一面。”
……
言铮了然,“你有她联系方式吗?”闵清点头如捣蒜,言铮迟疑了下,又道:“我只负责联系,来不来我不敢保证。”
闵清欣喜若狂,只会不停的点头。
好不容易有个人能看见自己,闵清自然对他的话言听计从,道了声谢就隐遁消失了。
言铮这才回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显得可怜巴巴的廉贞,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起来,回家了。”这个时候才半夜一点多,回去还能睡个觉。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瓷器行,言铮回头看着落下的卷帘门,颇为感慨的摇了摇头,人命天定,世事无常,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不知想到了什么,言铮的表情有些呆。
“言铮?”廉贞试探的叫了一声,有些担心。他眼睛这会已经不痛不痒了,在漆黑的夜色中泛着幽深的光芒。
言铮看了他一眼,“回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言铮睡得正香,就听楼下望京堂的木头门被敲的山响。
容深觉轻,几乎立刻就睁开眼坐起身。
言铮也被吵醒,在床上蠕动了几下,才一咬牙爬了起来。不用多说,一定是瓷器行的那个闵老板找来了。
他慢腾腾的先到卫生间洗把脸,才打起精神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瓷器行的闵老板,满头大汗,脸色尴尬的打招呼,“哎呦,言老板,早啊!”
言铮白了他一眼,可不是早吗?
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言铮脸色不大好,语气揶揄的说道:“有什么事偏要一大早说?我这刚睡下!”
呵呵,闵老板满脸堆笑搓了搓手,“这个,这个昨晚上的事,了结了?”
“没有。”言铮很干脆。
啊?闵老板当即愣住,脸上的表情凝固在那里,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十分难看。
他因为担心店里的事情,几乎一夜都没怎么睡,天刚一亮就起来满屋子乱晃,好不容易挨到早上迫不及待的就赶来店里。用备用钥匙开了门,首先在大厅里溜了一眼,很好,没有发现什么碎瓷片。随后就脚不沾地的上了楼,二楼更是干干净净。
闵老板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这提起的心刚放回肚子里,楼下就传来伙计的惊呼声。
原来是瓷器行的两个伙计来上班,知道老板这几天都不对头,谁也不敢触他眉头,早早的就来了,刚进休息室打算换衣服就见满地碎瓷片,跟糟了贼一样。
闵老板急忙下楼一看,顿时就觉得眼前发黑,头重脚轻,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会这样?
小仓库里放的货碎了一半,虽然只是一些日用瓷,都不是什么名贵的货色,可架不住数量多啊!这也是值不少钱的,这样换算下来,和楼上打碎个瓷瓶的价值不相上下。
闵老板喘了一会儿气,眼睁睁的看着伙计一筐一筐的往外扔碎瓷片,就觉得这心都堵的没缝,再也坐不住了,也不看时间索性一气走到望京堂去了。
开门还强扯了个笑脸,因为也不知道事情解决了没有,没敢得罪言铮。
这会一听‘没有’这两个字,就觉得心如刀割,开始心疼那些瓷器来了。
闵老板颤巍巍的问了句,“为,为啥?”
言铮言简意赅,“实话告诉你,那天天闹的鬼就是你儿子,他说他临死之前要你把一个玉壶春瓶给他女朋友,而你食言了,他现在不肯走就在闹这个事。”
闵老板眼睛蓦地睁大,腾的一下站起来,直接掀翻了身下坐着的小鼓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连容深都给惊动了,站在楼梯口探身问道:“言言,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大哥!”言铮往楼上看了一眼,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