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了清闲,又暂时没了去市里找钟杰的念头,便整日整日的在家里看书晒太阳。然后等钟点工来打扫的时候,他就溜达着出去健身跑步,等他回来,基本那位阿姨就打扫个差不多了。
徐稷跑步的范围挺大,一般是绕着城北半个城区,回来的时候时间还早的话,他还会绕着工厂来两圈。这期间他见过路鹤宁几次,有时候是刚下班,他从这边出发,正好见路鹤宁穿着工装和三两个小伙一起说说笑笑的出来。他们厂子里的工装样式还是他定的,不仅工人,连徐稷自己都觉得丑的不忍直视,灰不啦及的像是刚从水泥地里捞出来。然而这身灰突突的衣服,穿着路鹤宁身上却别有一点味道。
那天徐稷只带了一个棒球帽,没敢多看,后来有天他带上防毒面具出门,确定对方认不出自己的时候,才多瞅了几眼,研究了一下。当然最后的结论是一白遮百丑——路鹤宁本来长的就不赖,五官端正,尖鼻子辣眼。但是这些都是要细看的,真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他的,主要还是他的肤色——太白了,像是刮了一层奶腻子。
除此之外路鹤宁的身形特正,坐有坐样,站有站样,他们这个岁数的年轻人,多半都有个低头族拇指族的臭毛病,久而久之,脖颈那块没几个是直的。钟杰每天去刻意锻炼,肩部都难免有些弯,但是路鹤宁却不一样,很自然的弧度,感觉比男模特还讲究。
徐稷看来看去看上瘾,觉得路鹤宁也没认出自己,反倒是把偶遇当成了一种乐趣。有时候看他跟人一起下班去食堂,有时候是他跑步回来,看见他从厂子的宿舍区里出去,戴着个耳机沿着宿舍楼散步。还有的时候,徐稷会看见这人拿着手机,靠在楼下的路灯柱子上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他觉得自己对路鹤宁的过去丝毫不感兴趣,尤其是对他给谁打电话这事更是一点都不好奇,可是觉得来觉得去,徐稷最后还是默默得拐了条小道,把宿舍区得那条路又跑了一遍。
深秋得夜里已经很冷,徐稷看到路鹤宁只穿着一件格子的针织衫,靠着路灯,微微歪着头,认真听着那边得动静。他又听到他偶尔低沉得一两声应答,神情温柔又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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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稷的偶遇没能持续太久,江城开始供暖后,整个城市的空气质量一天比一天差。城北虽然地处郊区,但是依然难以幸免,徐稷每天早上从自家阳台往外看,连小区的保安亭都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风大的时候空气质量倒是能好点,但是跑起来费劲,徐稷没有很深的跑瘾,索性彻底窝在家里当米虫。
年底的时候厂子里办了一场晚会,地点定在一处活动室,节目都是各部门自己组织编排的,水平参差不齐,滥竽充数的不在少数。那是在上次谈话之后徐稷和路鹤宁的第一次正面接触,徐稷作为领导,给最佳节目获得者颁发奖品,他在众人表演的时候昏昏欲睡十分不耐烦,等主持人念到获奖人员的时候,他才听到路鹤宁三个字。
奖品倒是挺不错的,一张面额五百的超市购物卡和一件英伦风的风衣外套,铁灰色,跟徐稷的那件黑色的是同款。路鹤宁微笑着上台,徐稷从一旁礼仪人员手里接过东西颁奖,看见衣服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浮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俩人旁边都没扩音器,他便想也不想的问了。
路鹤宁听他在自己耳边嘀咕道:“你们这奖项是内定的吗?衣服大小合适?”
下面的人只能看到徐稷颁奖的背影,路鹤宁却是面朝着台下。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调整过来,微笑着接过奖品,跟徐稷握手道:“不知道,但是徐总,这衣服是高仿的吗?”
徐稷:“……”
俩人对视一眼,各不服气,随后却又顾及到场合客客气气的分开,再面朝大家的时候各自露出了一个幸福的微笑。
徐稷问的时候随口一说,等下台之后却忍不住反复琢磨俩人刚刚在台上的互动,虽然短短一瞬,但是他还是意识到,路鹤宁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似乎是胖了点,爱笑了,而且今天的衣服也穿的格外好看。
只不过按说他一个助理职位,收入和待遇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之前在金沙的情况,所以这种更滋润的状态让人有些难以理解。徐稷好奇心起,却又不好扭头去看路鹤宁所在的位置,自己在前面咂摸了半天,突然想到了前阵子那人靠着路灯打电话的样子。他忍不住一愣,心想,这是谈恋爱了吧?
爱情是最好的滋润剂,徐稷不得不承认,即便自己这样的糙汉子,在前阵子喜欢钟杰的时候,都会注意捯饬下自己,修修头发换换衣服,那时候看起来的确比平时更帅气点。更何况路鹤宁这个人本来就心不大,如果那么点心眼都被甜言蜜语攻占了,也难怪会看起来甜腻腻的。
他脑子里浮想联翩,一时间说不上是为这个人高兴还是不高兴,自己闷坐了一会儿,见晚会到了尾声,索性提前就走了。
路鹤宁拿了奖,回去之后就收到了一帮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