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唔了一声,心里不禁发虚,他可是跟陈父保证过以后不见杜凌的,他今天不但见了还差点被杜凌搞死,韩冬摸摸膝盖,似乎隐隐作痛。
陈思睿一上车就不停地打电话,语气和措辞都糟糕极了,韩冬在一边听的都万分艰难,可以想象电话那边的人会是什么样。
等陈思睿终于合上电话,韩冬就感受到一阵寒气向自己喷过来,司机大叔透过后视镜抛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让韩冬觉得自己的处境更加不妙了。
陈思睿不但脸长得雌雄莫辩,就连声线都不似普通男人那般粗糙,尤其是放慢语速时有一种阴柔劲儿掺在里面,让韩冬的手臂砰砰砰的跳起一层颗粒。
陈思睿微薄的唇轻轻张合,咬着牙根压低嗓音:“长本事了嗯?让我猜猜你今天下午都做了什么?”
韩冬主动招供:“我没想到会见到杜凌,那家伙不是在d市吗?怎么突然就出现在雏云市了呢?还偏偏在书店,我看见他的时候都快吓死了。”
陈思睿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韩冬吞了一口口水,艰难道:“他该不会是跟踪我吧,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陈思睿眯着眼看了韩冬一会儿,才转过头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坐姿,语气稍缓:“下次见到他不用跑,打电话给我,我叫你去接你。”
韩冬松了一口气,回过味来:“你知道我被杜凌抓走,为什么不去救我?”
陈思睿斜眼瞟韩冬一下没说话。
韩冬差点从后座上弹起来,气恼的说:“你是想看看我和杜凌有没有□是吧?我操!我他妈差点让那个人渣给废了,是不是我一直不出来你就打算一直不去找我?我他妈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思睿慢条斯理地说:“不会,我有让王师傅在外面,而且我很好奇杜凌为什么会让你和那两个人见面。据我所知那祖孙俩可不是用钱就能请出山的,你和杜凌在搞什么鬼名堂?”
韩冬愣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看了开车的王师傅一眼,有些摸不准陈思睿的套路。韩冬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太大意了,他不知道陈思扬和陈思睿平时的关系是怎么样的,也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样做陈思扬。也许是骨子里就没有想成为陈思扬的意识的缘故,他没有费尽心力地去假装自己成为陈家的一员,他只是在外力的作用下被动的前行,眼前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谜团,没有人为他指路,只能靠自己跌跌撞撞的摸索。
韩冬低头想了想杜凌今天的反应,又将那祖孙二人的话琢磨一番,心中明了肯定是杜凌请来确定自己是不是陈思扬的,想通之后韩冬才下定决心似的对陈思睿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有些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陈思睿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对司机说了一个地方。
一路上再无话,韩冬不知道陈思睿在想什么,但是他明白自己是装不下去陈思扬的,他不可能一直与外界隔绝,如果陈思扬过去的朋友来找他,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到了那个时候该怎么装下去?他只是想活着,并不想将谎言越圆越大,到最后无法收拾。
下车的地方是一处小学校园,可以看见崭新的塑胶跑道和教学楼,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校园里一片安静。
王师傅不知说了什么,让门卫给开了门,陈思睿就带着韩冬进去。
陈思睿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坐在给小孩子们玩耍的双杠上,他的身形修长,两条腿微微荡着,露出黑色的真丝袜。
韩冬爬上另一头,没有陈思睿那般潇洒,很像一只小脑不发达的猴子。
陈思睿一直望着空旷的操场,韩冬被晚风一吹也觉得平静了许多。
韩冬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回忆:“去过孤儿院吗?觉得那里怎样?天生智障,残疾或是仅仅因为性别而被抛弃的孩子聚集在一处,没有人相互倾吐苦楚,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幸的,同时也是幸运的,最起码他们还活着。”
陈思睿将目光落在韩冬的裤子口袋上。
韩冬:“二十六年前的一个冬夜,有人将一个男婴丢弃在福利院的门口,漫天大雪里男婴只包着一个薄薄的毯子在纸箱里哭。呵,幸亏那那孩子哭得很大声,不然就会被冻成冰人,这也算是自救吧。那个孩子取名叫韩冬,也就是我。”
陈思睿看着韩冬的眼睛里带着复杂的情绪,同情猜疑甚至是愤怒,却独独没有震惊。
陈思睿微微拧着漂亮的眉毛:“为什么说出来?”
韩冬苦笑:“我不是一个演员,之前也从没想过如何装下去,如果不是你把我带回陈家,我还会在小吃店里打工,我没有陈思扬的身份证,甚至还是从杜凌的口中得知的这个名字。可是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被带入他的生活,假装自己是他,我尝试了,可是确实做不到。我不想牵涉他和杜凌之间的那笔烂帐,也不想靠着陈家。一开始没有和你说是觉得借尸还魂或是互换灵魂什么的听起来太过荒谬,我不想进精神病院,只能尝试用最笨拙的方法试着保护自己,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贪生的小人,呵,事实上我就是。”
陈思睿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想了想后说:“明天去做个dna测试吧。”
韩冬点头。
两人在操场上聊了很久,基本上都是韩冬在说,陈思睿只是安静地听着,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而韩冬只是在讲一个陌生人的故事,讲他从醒来之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