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华说得亏你没钱,要不他这店非得给你吃倒闭了。
伍小可说,我不去他也倒闭了,生意人要心胸开阔,为点吃的这么计较,就不该开餐馆。
郑明华乐坏了。
一连几天两个人都没有回家,住在郑明华位于郑氏大楼不远处的一套复式楼里,从早点到宵夜顿顿换花样,伍小可从第一天的吃贵,到后来逐渐吃少吃精,情绪也越来越好,某天在餐馆包厢里喝完了半坛子陈年桂花酿,拿筷子敲盘子给郑明华来了一段《徐策跑城》,郑明华听他把好好一个段子唱成了流行音乐的调,摇头直笑,说我还不知道你会唱戏啊。
伍小可说,从前在一出民国戏里演过一个戏子,所以特意学了的。
郑明华看他脸色酡红,凑近了问,伍老板,唱不唱堂会啊?
伍小可打了个饱嗝笑嘻嘻滚到他怀里找钱包,里里外外翻外套翻裤兜,翻得郑明华差点就在包厢里把他办了。
这一天天的日子过得奢靡,伍小可光就是知道吃,郑明华却知道很多除了吃以外的享受,起初他不介意带伍小可一道,但真带去了,又觉得伍小可不是去享受的,倒像是送上门去让别人揩油的,便再不肯带他去那些地方了。
假期的最后几天两个人窝在影音室里看电影亲热,没日没夜似纠缠,伍小可问郑明华,人家谈恋爱是不是就是我们这样了?
郑明华沉吟片刻,说,应该就是了。
伍小可惊异看他:“你不会告诉我你从没谈过恋爱吧?”
郑明华唔的拖长了声音考虑,最后说:“应该是谈过的。”
伍小可嘲笑他,你想得起来初恋情人吗?
郑明华说,我忙呢,想不起来了。
伍小可把他骑在身下,严肃说,那就算是我行吗?
郑明华爽快答应说行!
离开这套复式楼时郑明华没有给伍小可钥匙,他认为没有必要,况且要是撞到什么人,反倒会闹得不开心。
郑明华的长假休完了,伍小可终于可以不在他酒里下镇静剂,他也松了一口气。
郑明华不再每日早归,甚至不再每日回来。
一切又重新回到本来的轨道上来。伍小可抽空去了趟监狱,离过年就剩不到半个月了,他跟他爸爸说,你放心吧,梳柳的学费我会解决。
他给伍梳柳的帐号打了钱,过了几天接到伍梳柳的电话,她问他要不要回家过年。
伍小可说,我工作忙,回不来,你替我问候你妈妈好。
十二月二十四过小年,伍小可一早就从家里出来,在街上转悠了一天,天黑的时候,他在红灯区下了车,走进暗巷,在一家洗头房门口站定了。
十二月二十四是他生日。
郑明华记得伍小可的生日,他一早便给管家打了电话,说回来吃晚饭,让厨娘精细着点儿。
管家说老奴们有数的。
郑明华说叫可可下来听电话。
管家说伍少出去了,一早就出去了,开车出去的。
郑明华打伍小可电话没人接,当时以为是在开车就没敢追着打,可等到中午也没见回过来,再打过去,关机了。
一直到下午四五点钟天快黑了伍小可都没有再开机。
郑明华在办公室踱了一圈,招他那个万能秘书进来说你不要下班,你给我找人去。
伍小可推门进去时,里面只有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穿了件廉价的假皮草坐着磕瓜子。
伍小可白白嫩嫩,养出来的娇贵,看上去着实不像是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的人。因此那女人先愣了一下,立刻便丢了瓜子,拍拍手掌笑得花一样来拉他:“先生快进来坐呀!”
伍小可没有推开她,任她拉他坐在油腻的沙发上,然后去给他倒水。
他的耳朵嗡嗡响,全身的血液都涌到心口上了,他胸前涨得疼,他只是盯着她,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任凭那女人如何暗示性的拿胸口蹭他,他都只是坐着,直到她主动伸手去脱他的外套。
伍小可一把抓住了她涂着艳红色劣质指甲油的手指,费力的咽了一记口水,说:“我想请你吃个饭。”
他掏钱包,从里面抽了三张一百放在茶几上。
出门时那女人被冷风吹得哆嗦了一记,她的裙子很短,整条大腿都露在外面。
伍小可脱了大衣罩在她身上,走到前面去了。
他们就在街口的一家小铺子吃,伍小可点了两碗阳春面,加了个荷包蛋,他吃得很猛,大口大口的好像快要饿死了一样。
那女人坐在他对面,起初还找些话题,但见他沉默的样子,便讪讪住口了,阳春面没有油水,她吃了几根便不再动筷,百无聊赖的看街上的车流。
伍小可吃完了面,呆坐了一会儿便送她回去了。
天开始下小雪,他走在巷子里有些脱力,好不容易回到车上,已经冻得全身发抖,车钥匙好几次都没能插进钥匙孔里。
他委屈的大哭。
郑明华拦到伍小可那辆车的时候,伍小可正要回家,从后头超上来的车打横拦在他跟前,他只好急刹车。
郑明华从前面车上下来,窝着火一把拉开他的车门,没等骂,伍小可抬头看他,明显哭过的眼睛让郑明华一下子没了火气。
回家路上伍小可一直低着头,郑明华问他去哪儿了,他也不回答。郑明华见过伍小可在欢好时因为激情难耐掉眼泪,但没有见他哭过,伍小可很乐观,没有什么值得他哭的理由。
管家他们等了很久,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