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钱。”
“多少?”
店主人竖起三根手指,又说道:“郎君,运河被黄巾军截断,四方粮食运不进来,小米都二十万一斛了,这价格还算贵吗?”赵棠换了家店,开价更贵。他便返回去,把头上簪子、腰间玉佩都拿下来抵钱,凑足三十万,让主人先做着。
等待的空隙,赵棠四处逛,见集市几乎关门,路上空荡荡,只有而丝绸、玉器、粮店、妓院等地还开着门,华丽马车进进出出。赵棠想:“我在山上呆了一个月,山下已乱成这个样子了?”
夜晚,他在布坊主人家睡觉。街上总有哭声,不知是谁家孩子在喊饿。赵棠想:“黄巾军势大到这个地步?睿睿的新军不管用?”他并不恐惧。乱世有乱世的活法,活到活不下去那天,死而已。眼下他有吃有穿,有小伴儿,已是神仙日子了。
绣娘们连夜做好衣服,黑色深衣,冷绿衣缘,亮晶晶的银胯鼹鼠皮带衬得人精神抖擞。赵棠大喜,付过钱,急匆匆回山。行宫的下人见太子要来,而赵棠不见踪影,已要吓疯;赵棠一身汗水地回来,喘气喘得说不上话,径直到后院温泉中洗干净,换上新衣,才对管家道:“他来了,就说我在练箭。”
管家目瞪口呆:“练箭?”
赵棠嘿嘿一笑,转身来到后院的靶场,拿出一把强弓试手。他没射过箭,但打过弹弓,弓箭和弹弓相差不大,他琢磨一会儿便上手了,接连几箭射中红心。
这时候,一阵风吹来,风里有刘睿特有的熏香气味。赵棠立刻沉下气,拉满弓,瞄着靶子一松弦,“嗖”,白羽箭正中红心。
赵棠心里大大地表扬了自己一番,转过头,便看到秋日里的刘睿。刘睿一身布衣,没有饰品,朴素得不像话。太阳把他晒得汗津津的,雪白脸蛋泛起血色,几缕湿发贴在额前。他望着赵棠,极克制地微笑一下,说道:“想学射箭?”
赵棠道:“我这水平,还用学吗?”
刘睿道:“满招损,谦受益,弓箭之道博大精深,连我也只懂皮毛。”
赵棠一翻白眼,把弓递给刘睿:“你来一个?”
刘睿笑道:“这弓太硬,我拉不开。”到一旁拿起一把女子用的彤弓,说道:“你真想看我射箭?”
赵棠点着头,心想:“我更想看你射别的。”
却见刘睿解开衣带,把左侧衣襟掖进腰里,露出半边胸膛和手臂。那胸膛手臂瘦瘦的,白得耀眼。他冲赵棠拱手一揖,拿着彤弓向后退,退到百步之外,才举弓瞄准。
赵棠呆了,射箭竟要站这么远?
蓦然一声弦响,白羽箭似裂云而出的一道闪电,钉到靶上。十环。
第7章
刘睿将彤弓交给随从,对赵棠点下巴,示意他来。
赵棠手心出汗,硬着头皮退到刘睿身边,举弓瞄准,默念着:“千万要中,别让我丢面子。”一箭射出,脱靶。
周围传来吃吃的笑声。赵棠恼羞成怒:“不许笑,谁笑砍死谁!”
刘睿道:“你第一次射,很正常。”拿起一支箭递给赵棠,站到其背后,膝盖顶开赵棠的双腿:“脚分开,肩膀放松。”
赵棠很是难堪,强忍着听完握弓姿势、发力要诀、乡射礼和大射礼的区别后,他终于忍无可忍,丢开弓箭:“睿睿,别射箭了,咱们去射点别的吧?”
刘睿看着赵棠,既好笑又无奈:“口无遮拦,不怕将来闯祸吗?”
赵棠捂住刘睿的嘴,赶在对方说更多大道理之前,把人拉出靶场。回行宫的路上,赵棠满以为刘睿会问:“小王只给了一点钱,怎么修得如此华丽?”然而刘睿目不斜视,步态庄严,似对周遭美景毫无感觉;到得厅内,食案摆好,案上美酒佳肴,在山下怕要数万钱。赵棠顿生一种挥霍的快感,坐下来大口朵颐。刘睿规规矩矩坐在旁边,吃得悄无声息,姿态优雅。
赵棠嘴里塞满食物,问:“你这一月都忙什么?”
刘睿道:“打仗。”
“啊?”
“我提前一月派出车骑将军,此刻汴渠沿岸正在交战。过几日运河夺回。洛阳粮价便降了。”
赵棠大感兴趣,追问细节,刘睿便一五一十讲起来,连赵棠不懂的名词也耐心解释。听到最后,赵棠忽然走神,盯着灯光下刘睿雪白的脸蛋,心想:“他真的在指挥一场战争,决定十二万人的生死吗?”
一种不安全感滋生出来,赵棠打断刘睿道:“吹牛,那么早就屯粮出兵,你未卜先知吗?”
刘睿欣然道:“然也。”
赵棠道:“可有一件事你就卜错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咱俩会偕老的。”
刘睿愣了,垂下眼睑,长睫毛遮住瞳仁的光:“你不过看我出身高贵,心里好奇,想招惹一番罢了。等看透了,就会走了。”
赵棠笑道:“那我出身卑贱……咳,我是说,济川县是小地方,你肯定也没见过小地方的人吧?不好奇吗?不想看透吗?”
刘睿露出宽容的微笑,仿佛赵棠讲了个蠢笑话。赵棠推开食案,手放在腰带上,极快地把自己tuō_guāng了。他站起来走向刘睿,修长的、布满疤痕的躯体,闪着熟麦的光泽。刘睿看一眼就目瞪口呆,移不开视线。
“赵兄……”少年太子嗓音沙哑,喉结一缩。
“你脱,还是我帮你脱?”
“到卧房,这儿没有润滑……”
赵棠坐在刘睿对面,把人推到,娴熟地解开刘睿的错金青铜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