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秦师爷疑惑地接过信递给黎曙,“这可不像邱丰绍的风格。”
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写,黎曙打开信封,里面的字迹是李恭的。黎曙咬紧牙,握着纸的手极力克制怒火,不住地颤抖。
“李恭……”黎曙慢慢地把纸放在桌上,“真是老谋深算,他一早就料到我要去海务司署,已经写了一封信给邱丰绍送过去了。”
秦师爷拿起信封看了看,说道:“胶还在,应该是刚送到就转给我们了。”
黎曙压住怒火坐了下来,把按在纸上的手收回来,说道:“李恭就是想让我亲自去见他,不就是见他吗,去叫郭六备车。”
到了木器店,黎曙下车时看了一看附近停的车,没有发现李恭的车,心里有些疑惑,也有些不详的预感。
黎曙刚进店,便有位伙计迎上来,微笑着问道:“黎老板!您是来找恭先生的吗?”
黎曙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伙计笑了笑,说:“恭先生猜到您要来,但今天早上临时有事出了一趟门,让我等您来和您说一声,您要和恭先生商量的事,在明天碌少爷的婚礼后说!”
黎曙先是一愣,继而冷笑一声,说道:“好,麻烦你也帮我给他带一句话,事情已经谈好了,婚礼我不会去的。”
伙计咧着嘴说道:“我不知道老板们要谈的是什么,但愿意为您转达!”
“谢谢。”黎曙淡漠地回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小伙计并不介意,还是对着黎曙的背影笑着喊道:“欢迎您下次光临!”
黎曙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秦师爷也不敢多问,小秘书要接进来的电话也被秦师爷拦住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黎曙几乎要被事情憋得头昏脑涨,已经临近中午了,小秘书再一次敲门进来。
“黎夫人,前线的电话,已经打了两遍了。”
黎曙松开顶在额头上的拳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说道:“接进来。”
铃声响起,黎曙闭上眼掐了掐眉间舒缓疲惫,但在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时,几乎是一下子清醒过来。是是好好应付完挂掉电话,黎曙的青筋一跳一跳地显出来,似乎是要抑制不住那股火气了。
“你先出去。”她几乎是用最后的理智让秦师爷回避。
随后,秦师爷便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再回到黎曙的办公室时,看到黎曙正站在窗前,额角流下几丝细汗,呼出的气像是能直接点着火,右手虚握着拳,被玻璃划破的地方滴着血。
秦师爷虽然有些惊慌,他这么多年也没见过黎曙发几次火,但也不敢多问什么。
风透过空的窗户吹动她的头发,火也消了大半,黎曙转过身看到秦师爷站在门口,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明锐利,走到了桌前,边翻桌上的文件边平静地说道:“刚前线电话说这批货必须到尽快到位,这是本来应该十二到但是现在只能十三到的那批货的明细,你拿着这个,下午去找一趟冯家,看看这批货冯家有没有能调度开的存货,如果理想的话后天能准时上路。”
黎曙手上的血顺着捏着文件的手指流下来沾在了纸上,但她好像没有感觉似的一直安排着。
“还有,明天的婚礼,”黎曙犹豫了一下,“我会去的。”
秦师爷接过文件,用手轻轻抹掉了上面的血迹,点点头。
回到黎宅时,黎曙手上的血已经干了,在程煜惊叫出来之前,她都没感觉到手疼。
“怎么搞的这是!!!”程煜赶紧让人把黎家的私人医生叫了过来。
黎曙看程煜着急的样子,笑着说:“不就是划破了手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流血了还不是大事!”程煜严肃地打断她,众人神情一紧,“非要等到有性命之忧时候你才晓得紧张吗!”
敢这么同黎夫人说话的,除了程煜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黎曙理亏地笑笑,没有继续犟嘴,听话地把手伸给医生消毒包扎。包扎好后,黎曙有些不习惯地握了握,发现手合不上。
“不要自己拆绷带,不要沾水,饮食尽量清淡一些,需要换药时候我会来,会有些痒。只是小伤,很快就会好,请夫人和先生不必担心。”
程煜听了医生的话,才放心地点点头,说道:“麻烦你了。”
“应该的。”医生说完便提了医药箱离开了。
程煜盛了一碗鱼汤给黎曙,问道:“手这样了,下午还出去吗?”
“不出去了,准备准备,明天去李碌的婚礼。”
“婚礼?”程煜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怎么突然?”
黎曙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搅着碗里的鱼汤降温,说道:“码头的事得和李恭商量,不去不行。”
程煜笑了笑,说道:“我觉得,最在意你和李家关系的,根本不是外面的记者,就是你自己,事情都过去二十年了,该忘的早忘了。再说了,就算是还有报社想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追究,李碌那个阎王脾气能饶得了他?”
黎曙冷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喝了一口鱼汤想拿筷子夹点什么吃,但发现手上缠着绷带拿不起筷子,伸手便要去拆绷带,被程煜一把按住,两人的眼神对上,谁也不让谁。程煜嘴唇都开始发力,使劲摁着黎曙的手不让她拆,黎曙拗不过他,收回了手。
“不吃了。”黎曙把勺子放回汤碗里,起身回了房。
丫头们面面相觑,看了看程煜,一个丫头小心地问了一句:“程先生,要不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