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吴默涵!是你父亲的朋友!”吴默涵和他握了下手。
李庸惊喜地发现她并没有像许多人一样喜欢摸一下自己的头。
吴默涵看了看远远的那排靶子,问道:“打得怎么样?”
李庸兴奋又自豪地讲道:“父亲的枪法太好了,那么小的纽扣都能打中,我连靶还打不着!”
吴默涵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说道:“你和你父亲比枪法?是有些自不量力!”
李庸不好意思地笑了。
李碌把枪收起来,又把靶场的枪扔给李庸,说道:“你继续打,我等一会儿看!”
“哎……好。”李庸忙不迭地接住枪,走回了射击线边缘给枪换子弹。
吴默涵和李碌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你今天不是应该带李孔去工厂吗,怎么在这里打起靶来了?”
李碌把□□摸出来,不以为然地边拆零件边说:“昨天在万春楼和人喝酒了,胃病犯了,我说没事,二太太非要让我在家休息,让李慷替我去了一天。”
“你还真是心大,婚事安排在白事过十天,请柬送得满上海都是,真是怕人说你好话!”
李碌把枪的零件摆在小桌子上拿布细细地擦着,说道:“你是正房,肯定得大阵势,黎曙跟程煜结婚时候,恨不得把宴席摆到城隍庙,这才多大!”
“你和她能比吗?还是低调点吧!你现在可是关键时期,还有几个月就要接任了,谨慎点没坏处!”李碌属活阎王的性子吴默涵是见识了。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李慷在码头干了那么多年不是白干的,帮我省了不少事。”李碌擦完了零件,又利落地把枪装回去,弹了两下放在耳朵边听,十分享受地说:“好枪的声音真是不一样!”
“别想转移话题,碌,你就不怕李慷拿码头压你?到时候你接任了,码头是听你的还是听他的!”
李碌轻蔑地笑了一声,说道:“当然是听我的!李家的规矩,事无大小听大先生差遣,大先生是谁,老大家的老大!我现在就是快要掌家的长位。再说就算我现在还没正式接任他敢压我,敢压我二叔吗?在李家他难不成还能骑在我二叔头上?”李碌给枪上了膛,对着李庸的靶子瞄着打了一枪,“就他那个野种,能有多大能耐!报靶!”
“一枪九环,一枪二环,三枪零环!”
李碌走去李庸旁边,拍拍他的肩,说:“走吧!天快黑了!打了这么长时间就上靶四枪!”
第4章
李慷到了福义楼,伙计赶紧迎过来说道:“慷少爷来啦!何警官恭候多时了!”随后李慷在伙计的带领下走到一个隔间,桌上放着两个碗,何冠海一脚踏在凳子上,手里搓着花生米吃。
何冠海是李慷的发小,小时候经常来李家玩,小眼方下巴,背不嫌累似的一直挺得溜直,看着特别精神。从小就好打抱不平,看不惯李碌经常欺负李慷,没少和李碌打架。李碌说话难听,何冠海比李慷还容易急,后来何冠海和跟李慷走得近,知道李慷的拳脚不比大他四五岁的李碌差,不动手是不想惹得理亏,从那时候就很敬佩李慷的想法比自己成熟长远。
“你他奶奶的还知道来?”何冠海没好气地把脚放下来。
李慷笑着坐过来说:“那我请客赔罪行不行?”
“算你还有良心!”何冠海看着李慷一身正装,觉得挺稀罕的:“哟!今天怎么还穿的人模狗样儿的?”
李慷欠了下身子,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带李孔去学东西,得穿正式点。好看吗?”
何冠海有点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往嘴里送了颗花生米,又继续问道:“李碌呢?你二叔那么栽培他,没几个月接任了,怎么不让他去?”
“他昨天晚上在万春楼喝酒,二太太说他胃病犯了,来求我替他一天。”
何冠海嘲讽地笑了一下,“李碌心真是够大的,这么重要的事也不留心点。你也是,二太太让你去你就去,等你二叔知道了,没锻炼着李碌又要怪你。你一整天地扎在码头和劳工苦力生活在一起,总被你二叔说的好像不是为李家做事似的……”何冠海边倒酒边替李慷不平。
李慷没说话,但心里还是有些宽慰。李碌离正式代表李家参加商会不远了,李家没多少人在意自己会做什么,是在码头搬东西和搬工关系多好,还是能和车夫、流氓称兄道弟,这些于他们而言无关紧要,自然也不会有人称赞他一句目光长远,但还有人能明白自己的心意,能让他感受到“值得”,便十分知足了。
何冠海叫了几个热菜,又要了些酒。
“你每天忙忙乱乱,你二叔也不领情,换我早受不了了。李碌能有什么能耐啊?”
“年纪比我大?”李慷自嘲地笑了一下。
“也就年纪比你大了!”何冠海歪着嘴冷笑一下,样子十分滑稽。
李慷不想说这个,便岔开了话题:“李碌要娶吴默涵了,下个月十一办。”
“听说了,连巡捕房看门的都收到请柬了,看样子阵势不小。”
“你来吗?”
“李家的婚礼敢不赏脸吗?”何冠海贼似的坏笑两声,“正房死了,刚出了日子就要办喜宴,还这么大场面,那些收到请柬的老头老太太不得当面指着鼻子骂他?”
李慷笑了笑,举起酒碗和他碰了一下。
放下酒碗,李慷继续说道:“这个吴默涵可不简单,李碌在家里已经不止一次地讲他是怎么遇见这个天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