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手掌落处为原点,地面被破开,四面八方蔓延出深深的沟壑。玄珏此时方才觉得压制在自己心上的桎梏退却了些许,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坠落进由自己亲手破开的沟壑之中。
也不知道坠落了多久,他总算醒了。
全身上下如同水洗过一般,冷汗漉漉,冷热交织的刺痛感让他禁不住发出浅浅的呻|吟声,喘息粗重,却在睁眼的瞬间赫然一惊,自己竟是已经被生生打回了原型。
这么多年来除非他自己愿意,不然他已经很少以黑豹的形象示人了,久违的四肢着地的感觉让他踉跄了一下,挣扎许久,总算站起身来,走到镜前,慢慢看镜中幻化出一张苍白清冷的男性面容,疲惫地叹了口气。
仍是自己的公寓,玄珏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知不觉已经快十点了,他今天本来是打算去公司上班的,不过看现在这个架势也是去不成了,好在他是董事长的儿子公司未来的继承人,就算不去也不会有人扣他工资。
他捂了下额头,镜中看到自己茫然失神的一双眼,索性和衣在床上重新躺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个时候忽然很想见伍钦旸。
他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片刻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奇异的潮红,低声道:“旸旸……”
他喃喃地念着伍钦旸的名字,周身的湿冷感慢慢被一种古怪的燥热所替代。
玄珏忍不住想,今年的春天来的太早了。
即便是在人类社会生活多年,兽类的习性也不能完全褪去,早几年还好,外表是小孩子,实际年龄也还没有跨过那个介于幼年和成年之间的微妙界限,那时候说玄珏拥有引以为豪的自制力真是一点儿也不为过。然而自从他发现自己喜欢伍钦旸之后,从心理上跨过了成人的界限,每年春天猫科动物的发情期就变成了一件让他觉得很难堪的事情。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说,注意力集中不起来,总是懒洋洋地不愿动弹,就连修为也能平白无故地跌下好几个档次,也难怪有前人趁着这个机会找个僻静的深山老林去清修了——说白了就是躲懒和春眠,这次倒是便宜别人趁虚而入了。
玄珏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想放纵自己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现在是他一个人独处。苍白虚弱的神情里泛着温热的潮红,怎么看怎么好欺负,要是伍钦旸看见他哥这个样子,估计又要鼻血狂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都没评论╭(╯^╰)╮,好蓝过
☆、第五十六章
可惜伍小同学和他哥之间的心有灵犀还修炼得不到家,没能感同身受地目睹到这一幕可以让他鼻血狂飙的活春宫。伍钦旸完全没考虑过从小被他视为天兵神将的玄珏有朝一日也会处于如此劣势的状况下,而那一点儿突如其来的不安,也就被他下意识地归结为来自潘晓歆事件的灵异第六感。虽然隐隐约约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人类趋吉避凶的本能在“不知情”的事实面前占据了上风,伍钦旸多少有些违心地忽视了这种古怪的感受,在下课铃声响起后随着其他同学走出了教室。
不得不说玄珏打定主意想要隐瞒一件事情的时候还真有一套,开学后不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想要瞒住伍钦旸完全是信手拈来,前提当然是秦致和肖云鹤不在,沈恒和日常公司里的接触也不会让人看出任何不妥,毕竟沈恒在这个家里可是唯一一个比秦瑶还正常的普通人。动物的感觉虽然有些时候比人类敏锐,但是小一明显只对肉骨头感兴趣,更何况它还只会汪汪汪呢。公司里的人则默认了他不来公司是件很正常的事,这就是董事长儿子和下任继承人的金字招牌了。
玄珏虽然在“不让他人担心”这点上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却不代表他真的认为这件事情很好处理,只不过是举手之劳那么简单。解决完如今对自己而言似是难以启齿的生理需求之后,玄珏的脸色总算是正常了一些,看起来不那么苍白了,只是额头上挂着密密的汗,神情也十分疲惫而柔软。
然而这些年被秦致和肖云鹤熏陶出来的、坚信“有仇不报非君子”的秦小公子也绝非忍气吞声的良善之辈,总不会任人欺负到头上来。玄珏双眼微微一眯,本是懒洋洋地倚坐在床头,神情中却浮现出一丝属于野兽的冰冷与煞气。随手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向空中一扬,眼看大半杯清水就要尽数落在床上,却忽地在半空中凝结成一面模糊的水镜。玄珏冷然一笑,见多了温和的表象,却是头一遭露出如此杀气腾腾的表情,双指一并,竟是在空中引出一道烈焰般的雷光,直接朝着水镜的另一侧劈了过去。
水镜乍然碎裂,隐约有一丝血水混合着落了下来。玄珏随手一招,右手虚虚一划,电光火石间在水镜碎裂的间隙里放出一道赤金的精魄,随他去了。
玄珏不为所动,冷眼看着那血水落在地上溅开一个硬币般大小的痕迹,眉头这才微微皱了起来,居然还是叫他跑了。
论开坛作法秦小公子自然比不上他爹,但云锦神兽天赋异禀,论霸道也是绝不亚于家里的那二位大神,好像有人看他豹大爷不发威就真把他当病猫了一样。玄珏多少为自己被看扁了而感到不忿,但也没有因自己利用水镜借势打伤了对方就掉以轻心。他不得不承认发情期对自己的影响很大,到底有些气力不济的感觉,打伤了对方的情况下还让人跑了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多少扳平了一局,他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