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风微笑道:“无妨。东霆你自己吃了吗?”顾念风一边说着,一边深感他刷郑东霆的好感度真是刷出习惯了……
祖悲秋连忙跪倒在地,用力呕着,可惜这些饭菜已经打扮进入了自己的肠胃,一时半会儿是呕不出来了。
“师兄,你……”祖悲秋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到一旁的茶桌上为自己倒了一盅热茶,大口大口饮了下去,将嘴中粗茶淡饭的味道消了消,不由得微微一怔。
“是不是肚中有一种暖意?”郑东霆冷笑道。
“正是,此刻我只感到浑身舒泰,仿佛浸在温水池中一样舒适,难道天山派的这些饭菜中,真的有灵丹妙药?”祖悲秋略有喜色地问道。
“什么灵丹妙药!暴发户的儿子,这就是酒足饭饱的感觉。也就是你们这些没有吃过苦挨过饿的富家子弟从来没尝过这个滋味。”郑东霆走到他的身边,抢过他手中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这些天你饭没吃两三口,还不知道身子已经饿坏了吧?”
“这些天腹痛隐隐,头昏眼花,原来是这个原因。哎,现在稍微舒服了一些。”祖悲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郑东霆狠狠看了桌面上空空如也的碗盘,暗恨自己刚才出手过重,没给自己留下今日的口粮。
见他恼怒,顾念风伸出手拍拍郑东霆的肩,安慰道:“连师弟过会儿会来,到时候……”
就在这时,一道青影仿佛一阵清风突然从隐宅庭院中径直飘到了房中。却是连青颜手提一只青黄相间的饭篮从外面回来了。
“连大侠!“郑东霆和祖悲秋看到他立刻一起恭声道。
“哎,郑兄,祖兄,你我相交数日,已经熟络,一口一个连大侠反倒叫得我生分了。”连青颜朗笑着将手中的饭篮摆到桌上,“这些日子我在江南道打探洛家血案的疑凶,虽然没有获得什么进展,但是在太湖渔家却讨到一席上宴。”说着,他将饭篮的盖子轻轻打开,顿时一股甜美的清香缭绕在隐宅客厅之中。
“好香!”多日未见珍馐的郑东霆和祖悲秋同时由衷地赞叹一声。
“茭白虾仁、清蒸元菜、鱼翅蟹粉、荷叶冬笋汤、藕粉火腿饺,再加上一壶刚好可以映衬蟹粉香味的花雕酒。”连青颜手脚利落地将这些美味酒菜摆在桌上,“这些日子,兄弟我只能给你们带些粗茶淡饭。郑兄久历江湖,倒无所谓,祖兄富贵出身,这些日子已经清减良多,青颜实感罪过。来,今日我们酒尽杯干,好好享受一番。”
“嘿嘿,连大侠,呃,不,连兄,”郑东霆挪了挪椅子,看着连青颜,却是偷偷凑到了顾念风的身边,右手为他斟了一杯花雕酒,“我师弟虽然出生于大富之家,但是却并不娇生惯养。这些日子茶饭不思,清减良多乃是因为既思妻情切,又担惊受怕,并不是因为贪图什么美酒佳肴。今日经过我的开导,他已经想通了很多,食欲大开,酒足饭饱。所以,这顿酒菜嘛,他是享用不了。”
祖悲秋无奈地看了看眼前美酒佳肴,长长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郑东霆给他的轻功秘笈,朝顾念风和连青颜恭敬地一礼,转身到隔壁房间练功去了。
顾念风看着郑东霆到的这杯酒,并没动。郑东霆苦笑一声。
“空腹喝酒,难免上头。来,先喝些荷叶冬笋汤,暖暖肚子。”郑东霆殷勤地将席上浅绿色的冬笋汤推到顾念风的面前,手上暗运内功,将这盆本已有些暖意的汤水加上了一分火力,令这清汤顿时汩汩翻腾起来。
看到郑东霆无意中露了这一手,连青颜不禁双目圆睁:“郑兄,好精纯的内功,实令青颜刮目相看。”
“哎,不敢,献丑。”郑东霆似乎对于连青颜的赞赏并不在乎,只是勉强笑了笑,举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顾念风执起汤勺,喝了一口汤,微微点了下头:“你对内力的掌控更精妙了。”
郑东霆眉开眼笑道:“多谢夸奖了。”
顾念风不由看了眼郑东霆,虽然知道了郑东霆的心思,但看着当事人自己毫无自觉地大献殷勤,他的心情还是蛮微妙的。
“郑兄,凭你的风骨,你的武功,放到江湖上本该大放异彩,为何这十年来只混了个江湖捕头的虚衔,落得时时要看人眼色的田地。”连青颜并没有察觉到郑东霆前后差异的奇怪态度,温声好奇问道。
“家门不幸啊。”连青颜的话一时之间说到了郑东霆的心坎中去,令他感慨万千,“我本是山西白马堡的大公子,虽然是庶出,却自来就有神童之名。当年大娘为了替自己的儿子争那白马堡少主之位,严令我不得修习武功。娘亲因为此事忧郁而死,当时我只有五岁。为了替娘亲争一口气,我当夜恳求一个忠仆带我离家出走,赶赴长安投奔关中剑派。谁知半路上碰到了我的师父……”
“江湖败类牧天侯……”连青颜听到这里,皱紧眉头轻轻吸了一口凉气,似乎预见到了郑东霆接下来的悲惨境遇。
“师父虽然恶名满江湖,但是一身衣着打扮却仿佛一个活神仙。不但忠仆被他迷惑,我也被他露的一手绝世轻功所折服,心甘情愿地败在他的门下,学武十年,谁知道……”说到这里,郑东霆狠狠一拳砸在桌上,仰头又尽一杯酒。
“他将他偷学的诸路武功全都交给你了?”连青颜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
顾念风也觉得郑东霆真是倒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