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红罗衫,眸澄如冰。
为何,竟是不自觉想要靠近?
……
鬼厉来此,是有正事,自是不会整日于洞内修炼。
“我日前尝以神识探查,整街乃至广林皆无幻狐气息。”
夜华并不惊讶,
“幻狐是万年灵兽,且最善隐匿,我亦察觉不出,算来也是常理。”
想了想他复开口道,
“你是想要夜间蹲守么?”
鬼厉看了他一眼,显然并未想到对方察觉他的打算,虽这并不是不可言明,只是他惯于独往,况二人并无深交,那日相救多少消了些疏离,几日相处也甚是志趣相投,夜华总是能猜透他心中所想,于奕棋一途尤为凸显,但也无需事事相告。
“这青丘山精灵物颇多,神识探查多为冒犯,自是不可日日如此。”
夜华若有所思,弹袖、点头、放茶、起身,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亥时,洞门见。”
鬼厉愕然,旁边玩着他袖子的团子低头偷笑。
……
月辉盛极,披于树头大地,如泼了满地的水,印下枝叶剪影,相映成趣。
青丘晚市方开启半个时辰,正是来往聚集时分,人身兽头比比皆是,敲着小鼓叫卖的也不在少数,多是些带了灵咒的女子饰品和青丘的特色产物。
虽在识海中探过,置身其间还是颇有不同。鬼厉有些无言,不想这仙家之地,竟这般,烟火气。
他淡淡出声,
“帝姬果真不同于旁的仙姬,殿下有福。”
这话内的称赞倒是颇为诚意,夜华心中却有些别扭。
“九尾狐族历来便与红尘多有来往,亦不入西天,自然比着其余仙居多有不同。”
团子不耐烦听他二人讲述这些,早早地寻着香气奔近一处云吞棚。
大锅煮开的新鲜云吞皮薄馅美,杂着虾米海藻,香味诱人。案上揉面团的是一孢子精,见来了面生的客人,搓了搓手,笑着自夸,“这位小仙子可真是五感通明,我这云吞可是千里仙地内都是有名的,三位仙君可要尝尝?”
夜华闻着锅前飘出的味道,知晓他所言不虚,正待询问鬼厉,却见那人已经牵了团子坐在角落一张木桌前,“两碗,有劳了。”
他是单点了团子与他自己的么?
又听见那人似是解释,
“那分量略有些大,团子夜间积食于身无益,我与他分食就好。”
旁边听着的孢子精忙着盛碗,抬头笑着搭了一句,
“这位仙君所言甚是,”
端了云吞上桌,又添了一句,却是对着夜华,
“不想仙君男子也这般心细,您真是好福气呀。”
这话意思几近直白了,刚送进嘴里一个的团子“咳”的呛了一下,默默瞅了一眼愣了一下的鬼厉与夜华。
夜华虽知神界各族短袖之情不断,却也未料到突然被这样猜测,鬼厉那边却皱眉回道,“这话全无道理,我二人并非如此。”
店主闻得此言,连声告罪,退回了锅前。
他话说的无心,夜华二人也不会同一初具仙身的兽精计较,只是心中多少,有了些思量。
这一夜仍旧毫无所获。
有道是,旁观者清,而,当局者迷。
第9章 离,曰别
第八章
神界诸事繁杂,纵是夜华身处别地,亦免不去职责所在。
只不过,原本的目的总归是不如己身所料。
伽昀仙官日日来送取公文,心头疑惑渐深。
凡近侍者,勿论境界高低,单察言观色一项,就是旁人难以企及。
本以为太子殿下是来同未来的帝后娘娘培养感情,这一晃半个月,却从未见过书房里有除了太子之外的人,与自己所猜红袖添香的场面南辕北辙,倒是常见小殿下缠着旁边屋子住着的冷峻仙君。说来这人虽是容貌极盛,眸光却是摄人,身上气势隐约与太子殿下相仿,观其偶尔眸子血光,怕是手下白骨森森,不知是哪族的。
多几回送的早了些,看见太子殿下安静在那人身后站着,看情形,似是在对方练功的时候作了守护。
真真的奇怪。
天宫的侧妃可不清楚这里的情形,只以为夜华与白浅终日缠绵,内心自是妒忌,愤恨难平,遣了宫娥来催请,宫娥不识礼数,在帝姬门前尚敢放肆,张扬跋扈惹人嫌恶,不出意外地被打了出去,平白为天宫青丘皆是添了桩笑话。
天帝不悦,素锦也就老实了下来,至于心里怎么想,那是她自个的事,哪个不知,太子殿下待她形同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