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俐落得按了回拨键,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了起来:「大姊……」
「于霏,终於找到你了!」陆桃的声音果然很慌张:「我刚打了好几通,都没找着你,真是急死我了,差点想乾脆直接跟出去算了,可又想万一到时候找不到,岂不是更糟糕……」
「你冷静一点,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
陆于霏严肃的口吻理所当然惹来侯静远的关注,他瞄了陆于霏一眼,善意得用眼神询问他。
「你听我说,这事都是我不对,早知道这种事应该要好好沟通清楚,我却不当一回事……」
陆于霏越听眉毛越紧,忍不住咬牙道:「该不会又是姓连的那个混帐!大姊,你别跟他罗嗦,他还敢回来找你?我这次非揍断他一条腿不可,那个垃圾……」
陆桃愣了一下,怎麽小弟杀气腾腾的,随即澄清道:「不是,怪我没讲清楚,是连佳这孩子,上次我到学校找老师问了一些管道,想让他到城里念音乐相关的高中,他们老师也说他琴拉的好,不继续下去可惜,结果这事被他知道後,他说什麽不肯去,还说连高中他都不上了,要去工作赚钱,你说这我听了怎麽行……」
她叹了口气,又焦虑道:「就是你上次寄钱来的事被他知道了,我昨晚又多劝了几句,还拿了一份钱跟他说是妈妈为他准备的教育基金,谁想到他今天去上学,我中午就接到他们老师打来说他旷课的消息,那叠钱也不见了,我就想他是不是把钱拿去还你了,我已经到火车站去问过一趟,调监视器的确有看到连佳的身影,我看了时间,应该差不多到你们城市那里了,你能不能到火车站帮我找一下连佳。」
陆于霏一看表,忙问:「他什麽时候上车的?」
「七点半左右。」陆桃唉道:「这孩子也真是的,没有手机还到处乱跑,叫人怎麽去找他。」
从康城坐火车过来大概是六个小时,现在已经快两点钟了,他急得脑筋都快冒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叫侯静远开到火车站。
到车站後,陆于霏忙不迭送得奔到出站口,南市的车站何其大,又有其他交通工具的转运站,出站口也不只一个,他一双脚怎麽可能一一走得过来,只好到柜台先广播。
他站都站不住脚,一回过头,就看到侯静远从容不迫得往他身边走来,边道:「小朋友走丢了是不是,我刚刚跟站务长说了,叫他部属底下的人进去找,七点半从康城来的车才刚进站不到十分钟,他应该还在车站里。」
陆于霏焦急得喉咙都乾了,也说不出一句谢谢,侯静远已经带着他到车站的服务台,想让他坐着等候,陆于霏不肯,侯静远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暖暖包,和一杯热牛奶的纸杯,一一放到他的掌心里。
「你就算跑进去也无济於事,先休息一下,你看你的手都冻僵了。」
陆于霏也没心思应付他,拿着纸杯被他哄得胡乱得喝了一口,脑海里乱糟糟的,理不出一面光滑的思绪。
没隔几分钟,一位站务员老远就带着一个少年出现在人潮之中。
陆于霏一跃而起,几乎是奔跑得迎向他的大侄子,劈头一顿狠骂:「臭小子,谁准你随便乱跑的?啊?你知道你妈有多担心吗?一点都不懂事。」
连佳捏着裤脚,脸上带着疲惫和愧疚,却一点都不後悔,鼻子冻得红通通,倔强程度却一点都不输给凶神恶煞的小舅舅。
陆于霏气不打一块,心想丽娜乖的像玩偶猫一样,怎麽同样是孩子,还是个快上高中的孩子,连佳却没有半分相像,正要动嘴再骂,却看见连佳从背包里拿出一封信函,小心谨慎得递给他,嘴巴紧的像蚌壳。
陆于霏看也不看一眼:「你拿给我做什麽,这是你妈的钱,我难到还没钱养活自己吗?」
连佳摇摇头,忿忿得看着地板:「还你。」
「你这小子……」
侯静远眼看众目睽睽之下,很多话不方便说,便稍微拉了陆于霏的肩膀一下,这才稍微把陆于霏的理智拉回来,他们谢过站务长,就带着嘴巴鼓鼓的连佳上了侯静远的车。
「连佳,我现在就打给你妈,你先跟她道歉,待会就坐车回去。」
连佳低着头不肯说话。
陆于霏就火了,他这几年的脾气被姜城霜顺的很平,哪有人跟他掀疙瘩过,从来都是别人低声下气,哪有他吃黄连亏的份。
侯静远突然插进了对话,温和谦谦得对连佳道:「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你应该还没吃午饭吧。」
「侯静远。」陆于霏几乎有点是迁怒,转头瞪了他一记:「这是我家的事,你少插嘴。」
侯静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回头看了连佳一眼:「我去给你买汉堡来,你慢慢跟你舅舅讲。」
侯静远下车後,陆于霏就端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得审视他,却看到连佳拿着信封的手,有一块粗糙的突起,他随即拉起他的手一看,发现是一块不大不小的茧。
「怎麽用的?」
连佳这时候才有了一点反应,他抬起头,少年纤细的脸庞很是秀气:「拉琴。」
陆于霏恍然大悟,又觉得暴怒的青筋在弹跳:「拉琴拉那麽认真,为什麽让你继续学要不要了?你是叛逆期吗?什麽事都要跟你妈妈做对?喜欢的东西能得到是因为你幸运,能好好把握才是真正的幸福,懂不懂。」
作者有话说:
☆、五十五
连佳坚毅得抬起眼,咬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