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黑浪屿。
看着舰队惊险的通过一段激流奔涌的狭窄湖道,冯易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
原本他以为黑浪屿也只是一个面积并不怎么大的险地,可这一路行来,他却是对自己此前的想法感到一阵可笑。
自进入黑浪屿以来,已然过去了一个时辰,可却还没有抵达其中心。
这一路行来,经历狭窄弯道十三处、大小漩涡七处,各种分叉河道更是数不胜数;
若非有甘宁带队,别说一路寻进黑浪屿中心了,恐怕半路就要折损许多船只了。
而这还只是外围,内围都被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兴霸,照你看,我们有多大希望找到对方的老巢?”
甘宁恭敬回道:
“主公,这黑浪屿吾等以前也只是在外围活动过;
这些天虽努力探寻,可也只是摸了个大概,并不清楚十二连环坞总舵所在;
不过此时我们已然到达内围的边缘,而内围面积有限,耐心寻找的话,还是有很大希望能够找出来的。
只是,这内围十分凶险。
不仅是暗流、漩涡密布,更重要的是,还有大型恶鱼四处游弋。
这些恶鱼兴霸虽不曾见过,可却听到过许多传闻,其中甚至有朝廷水军的数千人折在了那些恶鱼的口中。
故而,再往前走,我们必须时刻小心谨慎,同时还要派遣水鬼轮流下水警戒,以免船只被击沉。”
冯易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这黑浪屿的确凶险万分。
只是,不知那十二连环坞的人又是如何进出,并且还安然在其中待了很长时间?
难道他们有什么特殊的秘诀?
心中惊诧,冯易面上则是沉神点点头道:
“兴霸水战经验丰富,对于水文状况又是极为熟悉。那便照你说的办吧。”
“诺!谢主公!”
甘宁感激一礼,心中亦是有些感慨。
怪不得会有那般多猛将愿意投身在主公麾下,单就主公的这份知人用人、敢于相信一个新投将领的气度便可见一斑。
暗潮澎湃,水漩汹涌。
百余艘战舰排成长长的阵列在船体被激流拍的咚咚咚的闷响中缓然前行。
幸亏这战舰的材料都是不凡,若是渔船,早便被拍成条条断木了。
最前方十余艘走舸探路,周围还有水鬼游弋。
蓦然,一阵惊呼声响起,只见一艘走舸竟是被突然出现的暗涡带到了边缘,船首更是已然陷入了其中;
眼看逃脱无望,走舸上的七八个锦帆壮士急忙从走舸后侧跳进了水中。
几乎不到两息,那七米余长的走舸便彻底陷进了三米方圆的暗涡之中,在吱吱嘎嘎的磨牙声响中碎成了片片残木。
周围的两个水鬼亦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他们再稍微靠近一两米,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经历此事之后,整个舰队前行时更加小心翼翼,可不断的还是有状况出现。
在继续行进了半刻钟、折损了一艘走舸和一艘赤马舟之后,眼前的情形却是忽然一亮;
周边再不见密密麻麻的芦苇丛、奇异的淡水珊瑚礁等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广袤的湖中湖,而在远方数里外则是有着一个隐隐绰绰的小岛。
当所有战舰全都安全无虞的进入这湖中湖后,甘宁却是忽然眉头皱起,疑惑不解的开口道:
“好像有些不对。
那些怪鱼在传闻中都是从各处险隘狭窄的幽深河道活动,可我们一路走来却是没有见到丝毫它们的影子;
传闻不可能有假,这其中定然有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诡诈。”
冯易点点头,沉思一会儿后却是冷笑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仅是那些怪鱼,一路之上,我们甚至都不曾遇到过十二连环坞放哨警戒之人。
若我猜的不错,我们恐怕已然被十二连环坞的人盯上,之所以会如此,也一定跟他们有着很深的联系。”
众人点点头,如今出现这种诡异情形,就算不是十二连环坞的人驱动,也一定跟他们有关。
“主公,您看那个小岛有无可能便是十二连环坞的老巢所在?”
安敬思静静地看了一眼远处树木郁郁苍苍的小岛,却是忽然朝着冯易开口道。
冯易也觉得那小岛很有可能便是对方的老巢,不过他对这里毕竟不熟,故而却是转头看向甘宁。
甘宁微微沉思一会儿,继而开口说道:“观此处地貌、环境,正是黑浪屿最中心位置。
若十二连环坞的总舵真的在彭蠡泽,那十有**肯定是在那座小岛上!”
正在此时,一道清亮悦耳的笛声却是忽然从那小岛上传来。
这笛声乍一听似是十分欢快,可仔细听的话,却会发现音调时高时低、时缓时慢,诡异的同时更是暗含着惊人的杀机。
众人不由一阵面面相觑,这笛音暗蕴杀机不假,可却没有丝毫杀伤力,其主人难不成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森冷的杀意?
其后不久,舰队最前方的湖面上却是忽然冒出十来个水鬼来,而且每人都是面容惊恐,一边高叫着一边游向就近的船只。
数息后,被撒开来安排在舰队四周的水鬼皆是出现类似的反应,一时间搞得气氛紧张不已。
“怪鱼!怪鱼出现了!”
“好多!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
“太大了!看起来足有水缸一般大!”
接连不断的惊呼声终于使得船上的人搞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