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不在意七度究竟是不是天涯,我受不了的是天涯那个情种范儿。我非常怀疑这人是不是看劣质言情长大的,要不就是个精神分裂的主。就算不提他搂着个大男人神智不清地叫美人这出,单是在他没有见到本大爷真身之前的表现也让人无法消化,每天上线就像个影子,早中晚见面必问吃了没有,如果回答吃了,接下去就要回答吃了什么,如果回答没有吃,那么就要回答为什么不吃,他就像个无限循环的调查问卷,不管如何回答,他永远都有下一个问题。
居然还有很多姑娘把他这种基本可以归为强迫症一样的关怀称为体贴,跟我说什么乔姐姐你真幸福之类的,我操,我真心祝福你们都找个天涯这个的男人,然后你们后半辈子就在调查问卷里游泳吧。
“七度肯定不是天涯。”徐笑天在第二次脑充血完毕之后做出总结性发言。
“这废话总结得真好。”我说。七度的确不可能是天涯,那天我在网吧门口对天涯“连踢带踹”之前,南瓜刚和七度pk完毕。
徐笑天没再说话,咯吱声也没再出现,于是我继续挺尸。1点之前入睡对于我来说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只能瞪着床顶发呆。脑子里东拉西扯地想些不着边际的事,比如乔朵朵是什么时候开始看gv的,像gv这种东西,应该是资深腐女才会看的吧,一般的不是应该看看bl漫画之类的吗,为什么乔朵朵看gv,难道她腐了很多年了吗,我日,她现在也就是高二啊。
隔壁宿舍传来一声摄人魂魄的惨叫声,声音划破我们二楼整条走廊,我条件反射地往桌子上摸手机,准备打110,报告理工大男生楼发生命案。这哥们儿的歌声紧接着传了出来,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
走廊里一阵开门声,几个饭盒跟着飞了出来,啃在走廊地板上:“靠,你丫傻b啊!”
我翻个身坐起来,乔朵朵的事让我很是不能淡定。
“徐少,”我敲敲床顶,徐笑天没动静,“操,别跟爷在这装睡。”
“美人也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吗。”徐笑天在上铺乐。
“徐大爷,乔朵朵看gv呢。”
“啊?”徐笑天坐了起来,然后很熟练地从上铺蹦到我床上,“真的假的啊?”
“她机子里200来g呢!操!”我在枕头下面摸出烟来,叼上才想起来火机没了,我看一眼徐笑天,正想问他要,他居然冲我一伸手,拿着个火机在我面前啪一下打着了。
我打量了一下他,穿个t恤,一条平角内裤,大爷的,神人啊,我说你真他妈有创意,火机放在内裤里!
“干你姨啊,老子拿着下来的。”徐笑天冲我再次伸手,手里还有包烟。
我笑了笑,回到莫明其妙的郁闷当中。关于乔朵朵的gv事件,我不知道该和徐笑天讨论什么。
“乔杨,我发现你是妹控,”徐笑天夹着烟靠在墙上,得意洋洋地像是找到我的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不就是看看gv吗,你至于这样啊,你看的av不止200来g吧。”
我没出声。
“我说,你是不是很反感gay啊。”徐笑天突然换了个话题,而且语气一下变得很严肃。
我不得不抬头认真地看他一眼,以便确定他是不是又想拿天涯的事找乐子。徐笑天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只有眼睛里有明明灭灭的光。
“我不知道。”我老实地回答。虽然我一向认为我是没什么偏见的,但小徐问得这么正式,以致于我无法判断我究竟是有还是没有了。
徐笑天在黑暗里轻轻地出了口气,听不出是笑还是在叹气。
“你是不是提这个就想起天涯啊。”
“滚!”我一脚蹬过去,“操蛋玩意儿!”
徐笑天直接从床上蹦下地,一边找鞋一边说:“你别老想着天涯那事,跟着小娘们儿一样。”
“你mb。”我骂。
徐笑天穿上鞋一边往门口摸一边说,你没认真喜欢过谁吧。操,这么深奥,徐笑天这会的表现让我觉得他有向哲人转变的倾向,出于伟大的兄弟之间的使命感,我问他:“你是不是停药了?”
“我跟你说,乔公子,等你真的喜欢上谁,你可能就会发现,喜欢就是喜欢,性别什么的,都是浮云。”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徐笑天说完这句就开门出去了,我坐在床上半天回不过味来,烟烧到手了我才憋出来三个字,你大爷。
我就像被下了药一样,突然睡意爆发,一睡不可收拾,直到第二天没带钥匙的威哥和陈志远在宿舍外面敲门无果,计划把宿舍门拆掉进来时,我才算清醒过来。
打开门,我惊讶地发现,一夜不见,二人相当憔悴,威哥连胡子茬都长出来了,相当苍桑,非常有艺术家气质,边上的陈志远就没得比了,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看上去更缺血了,就像个刚演完僵尸还没来得及卸妆的群众演员。
“被暴力了?”我忍不住捂了一下鼻子,一股过了夜的酒味扑面而来。
威哥挥挥手,别提了,在一楼厕所窗户外面睡了一夜。
我们学校男生宿舍11点半关门,而我们25栋的舍监把门一关之后就会成为聋子,任你在外面上吊自焚都稳若泰山,所以11点半之后要想进宿舍就得从2楼厕所的窗户爬进来,威哥和陈志远昨天通宵到一半饿了,吃宵夜的时候喝了点酒,决定爬窗户回来睡觉。据威哥说,不知道哪个脑袋长了梅毒的货,把二楼厕所的窗户给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