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角上斜,看他脸上淡淡的,一时并无开口说话的意思。干脆蹲着的脚也向后移,变为跪坐的姿势,让他双脚可更舒服地踩在我腿上。捉起他一只雪白绫袜包裹的脚掌,按摩起来。
雨扶风放松地轻吁,头向后仰,略微合上眼睛,有些疲劳,又仿佛十分享受的样子。真不知他接连两天跑出去做些什么?把我独自留在客栈,也不怕我逃跑。我又根本管不到他,就算他大爷是去花街柳巷寻乐,也不必怕我打翻醋坛。若他说是去找天风丑,只一个人,九江城这么大哪里就找出来了。何况风丑未见得就是到九江来了。
“江湖上的事你不懂。打探消息寻人的门路多着呢。”雨扶风仍闭着眼睛,淡淡地甩出一句话。我方才一呆,雨扶风没被我捉着的那只脚在我腿上加力一踩,微微俯首,睁目笑笑地看着我,又道:“不过,若我当真是出去寻乐,你真的不会打翻醋坛么?”
为何他这读人心思的功夫就只对我有效呢。天风丑离开前又不见他知道阻止,只能在事后巴巴地追出来?
雨扶风笑容微敛,伸手轻抚我下颔,缓缓说道:“有些事,不是说了就可以明白的。也有些事,不是知道就可以阻止的。”我瞠目以对。
这天晚上雨扶风明显情绪不高。没有再带我去店堂晚餐,而是叫了吃食到房里。饭后洗浴就寝,也没挑逗玩弄我。熄灯上榻后,只将我当抱枕搂在怀里,就没了动静。但我知道他没有立即入睡,只是不出声而已。
从第三天开始,雨扶风换回文士衣装,带了我出店游玩。第一日先去了附近的庐山,之后又去游览甘棠湖、能仁寺等名胜。早说他才学渊博的了,无论走到哪里,逸闻掌故淡淡说来,都叫我听得津津有味。
如今正是不冷不热的日子,出游的人很多。几日游览下来,颇有许多文人雅士,为雨扶风和我的衣着举止所吸引,过来搭讪说话的也有好几起。雨扶风都以真名与他们通问,还介绍我说是他的“学生”,让人以为我是什么fēng_liú阔少,一班人围住“王少爷”、“紫稼公子”地叫,几乎没弄得我当真忘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