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你把我当成哪个了?”他冷言冷语的质问。
一番苦思冥想,我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在石座上,我们最后一次达到高潮时。我很意外,他连我片刻的分神都看在眼里。他大概当时就想问个究竟,没好开口,一直憋到现在。
“不是其中任何一个。”总不能说,我在觊觎他的主人吧。
尼克爬起来,绕过篝火,在我身边坐下,神色阴晴不定。接下来准没好事,我坐直身体,打算开溜。尼克一把逮住我的胳膊,按住我的后脑勺,嘴唇凑了过来。
他粗暴的吻我,像是在宣布主权,把我的嘴唇都弄疼了。我不甘示弱的还击。我们互相啃咬、撕扯。
不会又要开火了吧?我怀疑我的身体能否承受进一步的折腾。
正在这时,老酒鬼的鼾声蓦然中断,营地陷入了一片宁静。
他醒了?
我俩分开来,侧耳聆听。过了片刻,他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呼噜,跟着,节奏归于平稳。
我又是紧张又是好笑,看尼克的表情,也跟我半斤八两。这一刻我感到,作为鸡奸犯,我们同病相怜。
“今天休战。”我说,我实在“游不动”了。
尼克点点头。我们钻进帐篷,一觉睡到天亮。
第12章
自瀑布归来,我才赶上发出给艾莱斯泰尔伯爵的回信。在最终稿里,对于尼克,我只字未提。
“我尽善尽美的朋友:我认为你过于谦虚了。你大概从不搞民意调查吧?请允许鄙人在此荣幸的向你转述潭泽庄园的属民对其领主的评价。没错,就是你,我的大人。艾莱斯泰尔伯爵先生是一位可敬的绅士,平易近人,从来不摆老爷架子。他的胸襟像天空一样开阔,学识像海洋一样渊博。他拥有华莱士的勇气,曾在山洪中救下一匹马。商业头脑也可圈可点。自他接手潭泽庄园后,收入增加了三分之一。此外,他还是一位扑克高手。至于我的评价,你应该可以从中猜测一二。放心了吗?什么时候光顾伦敦,来我的沙龙吧,我让你坐庄。可是我怕其他绅士的魅力盖过我,夺走你原本属于我的注意力,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说出来你相信吗?其实这趟苏格兰之旅完全是个巧合。我只不过无意中搭上了一艘目的港是爱丁堡的商船。按照当时的情况,我完全也有可能前往安特卫普、加莱或者汉堡之类毫不相干的地方。此前,我和一个朋友在埃及探险——跟风都算不上,纯粹为了逃避工作。我得告诉你,开罗不合我的胃口,不管是引申义还是字面上的。我在那搞出了胃病。金字塔的确壮观,但归根结底仍然是人类的杰作。既然古人造得出来,没理由我们不能复制。水晶宫你去了吗?难道那不是建筑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吗?说不定百年以后,世界上会出现玻璃造的金字塔。这话仅在咱俩之间啊,说出去掉底子。在我看来,真正叫人叹服的还是自然的鬼斧神工。我造访了你的秘密基地,过程不多赘述,四字以记之,惊险刺激。你的卡利当尼亚像个千面女郎,美得叫人捉摸不透。忧郁的湖泊,缱绻的流水,粗犷的山峦,豁达的原野,任性的天气说变就变。晨昏之际独自漫步,我时常感受到一股荡气回肠的神秘力量,劈开时空,联结古今。破败的垣墙边,千百年前战场的厮杀仿佛依稀可辨。夜里枭鸟在墓地的枯枝上低吟,教堂诡谲的阴影令人异想天开,即使下一刻,钻出一头哥特里的怪物也不稀奇。多么新鲜的体验啊,我想我是爱上这片人间净土了。石楠花什么时候绽放?希望在社交季之前,我一定抽空来一趟。哦,差点忘了说,我恐怕还得在府上打扰一阵子,原因一言难尽,你就当我是在等你吧,反正那也是事实。我很好,希望你在格拉斯哥一切顺利。要是你能回来我就更开心了。你的,约翰·梅恩。”
经过几天休整,尼克带我去了海边。听说只能徒步,老酒鬼抱怨脚疼,临阵脱逃,于是一路上只有我们俩。我已经懒得再去推敲尼克所言真假了,他人如其名,是个大魔王。
天空始终阴沉着脸,浓云层层堆积,将世界裹得密不透风,像是要下暴雨,却又举棋不定。或许是受天气影响,我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海岸边苔原绵延无际。低矮的植物被海风吹得匍匐在地,艰难求生。尼克在前边开路,不时回头望我一眼。我们沉默的走着,距离不远不近,谁也没搭腔。一股张力维系着我们,好像要将我们彼此拉近。我感到只要任何一方开口,我们就会立即滚到一起去。
回想起来,独处之时,我们似乎总在做’爱。
在庄园,尼克夜夜潜入我房里。有的时候我已经睡了,他也色心不死的钻进被子,用爱’抚把我叫醒,抱我,进入我。究竟是他太坚决,还是我太不坚决,他每每都能得偿所愿。我的拒绝渐渐变成了例行公事的半推半就。反正,我也不是清白之身了,一次和一百次又有什么区别呢?就当是最后的放纵吧。艾菲的腿伤一好我就该走了,回伦敦修身养性继承家业。再来高地,都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尼克将成为我人生中翻过的一页。
我们来到一段低矮的悬崖边上。闪电自云层中滚过,伴随着隆隆雷声,大雨瓢泼而至。冰凉的雨点毫不留情的砸在身上,顷刻间,我俩全身都湿透了。
尼克带路,我们顺着岩缝,手脚并用,下到海滩。远处,天连着水,水连着天,灰蒙蒙的一片。雨幕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