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不语。
我忍不住再次肯求:“老板,事情因我而起,只要您能让他回来,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沈笑扔下笔,皱着眉点了支烟,抬眼看我:“苏旧,你欠了这么多债,还能还得清么?”
没等我答话,赵东宇在一旁啧啧两声,“不是生了副好面孔么,可以卖身还债!”
我心头微凉,颇觉沮丧。
沈笑看向赵东宇,两人有短暂的目光交流,然后他说:“既是这样,赵先生在这里,如果当事人能原谅他,或许可以考虑。”
咦?事情竟有转圜余地!
我心中一宽,看向赵东宇,这位二少爷正似笑非笑睨着我。
我心知这时只有他才能帮上裴毅,走到近前恭恭敬敬说:“赵先生,求您大人大量饶了裴毅吧,他真的再不敢了。”
赵东宇不说话,探身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只烟,我拿了火机帮他点上。赵东宇轻飘飘一口烟喷在我脸上,淡笑着说:“苏旧,听说你前几天住院了?”
“是,老毛病犯了。”虽说是被这人折腾住院的,我也并不想因此博他同情。
他点点头,又抽了几口烟,凑近我低声说:“你就这么空口白牙求我,倒叫我不好表态了。”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他。
身负巨债之外,我更是两袖清风,再无其他,可不是空口白牙是什么?可裴毅为了我失去大好前程,我心中已觉对不起他,如今不过是低声下气求人,也算不得什么。
只好咬着牙躬着身陪着笑:“赵先生今后如有差遣,苏旧必会竭尽所能,绝不推诿。”
这时,新经理敲门进来,弯下腰在沈笑身旁低声禀报,安琪不知怎么忽然晕倒了,怕节目要开天窗,说着瞥一眼沈四爷。人人都知道沈四爷来蓝夜必是要看安琪姐妹跳舞的。
沈笑对沈四爷说:“那四哥今儿就歇歇吧。”
新经理刚要走,赵东宇忽然说:“慢着!不如,今天就请苏苏小姐替安琪吧。”
我愣住。
沈笑皱了皱眉,没说话。
安琪是和安妮合跳钢管舞的,我虽私下向两姐妹讨教习练过,却并不擅长,更是从来没有上过台。可赵东宇的这个要求并不高,我不能拒绝。
刚要跟着新经理出去,赵东宇又添上一句:“还有,钢管舞要跳成脱衣舞才好看。”
我尴尬笑:“赵先生,这个我真不在行。”
他靠进沙发里吞云吐雾,好一会儿才慢悠悠说:“跳得好,我就不跟裴毅计较。”
我看向沈笑,他又握了笔在纸上涂涂画画,显然是放之任之的态度。没法子,让这位赵二少爷满意,裴毅就能回来,我只好躬身退出。
经过吧台,为了壮胆,我要了两杯威士忌。
安妮已经知道情况,担心地靠过来:“苏哥,你行不?”
我仰头喝干了酒,苦笑:“不行也得行。”
调酒师小雷凑过来,用力挥了挥拳:“苏哥,咱们都知道你是为了裴哥,大伙儿都替你加油!”
安妮点头:“苏哥你放心,我会帮你。”
大厅里的灯光暗下来,音乐节奏渐快,幽灵般的舞者顺着五彩的钢管从天而降,上演的是一场动人心魄的艳舞。
我和安妮的出场应当很惊艳,因为台下给的掌声超过任何一次。
我穿的是原来裴毅给我选的一套紧身服装,因为自己不太喜欢那么性感张扬,试穿过一次之后再不愿上身,裴毅为此大为遗憾。
他曾色迷迷地说,我那次烈焰红唇劲歌辣舞,配上低哑的诱惑嗓音,一身紧身的黑亮皮装包裹着劲瘦却不单薄的身体,硬是让人看出了禁欲的味道。被我一脚踹到了墙角。
因为体力不足、杆上技巧不足,这场舞跳起来很是费力,安妮很照顾我,一直都在配合我的动作,必要时还伸手拉住我固定身体。即便这样,一段曲子下来,我也已经手酸脚软,汗流如浆。
当音乐转成爵士的节奏时,我已经无力支撑,干脆下了杆大喘气,任由安妮在杆上表演高难度的动作。
估摸着曲子快要结束,我想着赵东宇的要求,不得不随着音乐摇摆身体,开始慢慢脱衣服。
超短小皮外套、露趾手套、固封腰带一件件甩出,飞上了观众席,一片哗然。这样一层层的剥落,很快吸引了大厅里的很多人,纷纷涌到了台前。
激烈的鼓点敲得我心脏有些不舒服,觉着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安妮也滑下杆子,我配合她贴身舞动,慢慢脱下紧身皮恤衫,露出初成型的几块胸肌腹肌。
“脱!脱!脱!”满场都是呼唤的热浪,观众果然热辣。
最后,扒下皮外裤。
腾空抛出的一瞬,音乐声戛然而止,节目结束。我长长出了口气,擦一把满头满脸的热汗,只觉着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这场舞,竟是耗费了我全部的力气。
观众不满我还穿着打底的中裤,失望之余,纷纷要求加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