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有些起风了。远离那片璀璨光华地,柔软缠绵脂粉香,芳华只拣那清静处缓缓行去。时鸣被他画地为牢的,困在大殿阶下不敢妄动。想着凤弦曾经救过他,人也还算稳重,加之又熟悉宫中路径倒也不甚担心。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时鸣负手在心底深深的叹口气。他明白,那个一直让他像宝贝一般护在怀中的小人儿长大了。
芳华自幼便有些怕黑,此时幸而月光如雪,身后还默默的跟着凤弦,为他壮胆不少。凤弦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赶上两步道:“咱们到横波湖去吧,那里清幽的很。”芳华脚下微微一顿,看着他道:“我竟忘了,你是在这里长大的自然比我熟悉,走吧。”前面地上铺着五彩碎石子,凤弦怕芳华摔着,犹豫了会儿还是伸手牵着他,缓缓地往湖边去了。
锦奴远远儿的瞧着,小声嘀咕道:“他们两个做什么故事了?”绮罗环顾四周小声央求道:“娘子我们回去吧?夫人该等急了。”锦奴瞥她一眼道:“皇宫大内,还怕有大虫跳出来吃了你不成?你若实在不去便留在这里等我回来。”绮罗一把扯住她的手急道:“娘子莫丢下我,我……我去便是了。”锦奴哼了一声,带着她小心翼翼的超前摸过去。
谁知才走了没几步便被凤弦发觉了,锦奴只得走出来向他二人道了声万福。芳华听凤弦引荐才晓得,这位月下美人便是他的胞妹。难怪觉得有些眼熟,忙退后一步拱手还了一礼。凤弦将锦奴拉至一边低声道:“你偷偷的跟来做什么?”锦奴待要高声反驳,当着芳华之面又恐失了淑女的仪态,少不得强自忍耐着道:“殿中人多闷热,我出来散散,怎么就是跟着你了?这里是皇宫并不是你的住所,你来得我便来不得吗?什么道理?”凤弦懒得与她逞口舌之利,转头对绮罗道:“她混闹你也跟着一起混闹,看我不告诉夫人打你!还不伺候你家娘子回大殿去,在这里等着领赏不成?”绮罗扯了扯锦奴的衣袖,可怜巴巴的望着她。锦奴好生丧气,只得朝芳华福一福,揣着满心的不甘往回去了。
芳华见她去远了,这才轻声道:“令妹姿容绝色,怕不当选太子妃呢。便是……便是泊然你……也是驸马不二之人选呢。”凤弦听了急急分辨道:“我来时并不晓得今日要为公主选驸马,还是爹爹告诉我的。守真……你……你要信我。”话音方落便觉得大大的不妥,顿时涨红了脸窘迫的立在那儿。芳华见他这个样子,暗中竟有几分喜欢。向前挽了他的手边走边道:“我原也不晓得,跟着父兄入宫凑热闹罢了。”说道这里便想逗他一逗,停下望着他的眼睛道:“我这会子拉你出来,岂不耽误了你的好事?”凤弦正在告戒自己不要失态,谁知听了这句话,便立刻冲口而道:“莫说是公主选驸马,就是那女王招赘国父也与我不相干。”芳华不错眼珠儿的望着他,紧跟着问道:“莫非你心有所属?她是哪家的小娘子?”凤弦与他四目相对,话到嘴边几次皆被他咽下去。他不敢将心中所想说出口,只怕会永远的失去眼前之人。
芳华见他欲言又止,眼中似有挣扎之意,便步步紧逼着他回答。凤弦暗自思付道:“我原是真心实意的爱他,若认真要大哥去替我试探岂不可笑?连这个都不敢承认还算什么大丈夫?今日索性一并告诉了他知道。骂也好,恨也罢,就算从此不再相见,我也要让他明白我的心意。”想到此一把抓了芳华的手道:“你若想知道便随我来。”芳华望着他,忽然变得异常坚定的眼神,不知怎的,自家心上倒有些不安起来。他很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后不是心中所想,若当真如此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正惶惶间,已被凤弦带至横波湖畔。岸边拴着几条小船,凤弦扶芳华上得船去,解开缆绳,持桨往那一片碧叶连天的荷花丛中划去。
此时明月当头群星闪烁,偶有浮云在天际飘过。身周风摆莲动香气环绕,耳畔时有蛙鸣声传来。芳华微微仰着头闭目宁神,凤弦不忍打搅,收了桨静静的坐在他对面。那安宁的气氛,让他们紧张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芳华听得有人轻轻的道:“守真,我……我喜欢你。”芳华陡然惊醒过来,瞪大了双眸望着眼前之人。虽然他很希望是这个答案,可一旦被证实后还是被弄得手足无措。凤弦放在身侧的手不争气的颤抖起来,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过那人的脸庞。
芳华面上渐渐有些发烫,故作不解道:“你自然是喜欢我的,不然,两个相互厌恶之人又怎能成为知己了?”凤弦不料他竟误解自己之意了,狠狠心倾身向前紧握了他的手道:“守真,我……我爱你。”唯恐他还不明白,又解释道:“便如世上夫妻之间的爱慕。”芳华细品话中之意,微微有些愠色道:“‘夫妻’?谁是‘夫’谁是‘妻’?原来,你竟将我当作妇人一般的来爱吗?”凤弦急得连连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无论你是男是女,只要你是左芳华是守真,我便将我的心交付与你。”芳华被他说的已有些动情,却仍旧沉着脸挣开他的手道:“这些年,京中达官显贵之家的子弟们,对男男欢好十分的盛行。逢场作戏到,连虚情假意也谈不上,无非是làn_jiāo纵欲罢了,想不到你也有此嗜好。”
芳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