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不愿的事,你做了。
深刻的话语终于想起,浑浑噩噩间,最重要的人,心魔终是遮掩不去。
没有灼痛,凌越,绝不会伤他,无论生时,或者死后。
心口,一丝暖意在蔓延,身子上的血洞伴随着那暖意的流淌而过,一个接着一个慢慢消失不见,就连琵琶骨上锁着的铁链,也隐去不见。双脚落地,他微微笑着,略带傻气,眸子里漾着柔情,少了一分遮掩,自是熠熠生辉。
心魔将除?
不,他的心千疮百孔,层层叠叠的伤痛,远比他自己认知的要多得多。
小翼……
熟悉的呼唤传来,他的身子微僵,笑容凝结,抬头去望,黑暗里,缓缓走出一人。
景阳款款走来,锦衣玉袍,华冠楚楚,面容优雅,笑意融融,带着熟悉和陌生,走到他的面前,停下。
小翼,我的小翼……
温柔的喃喃,温柔的笑,温柔的手捧起他的脸,对上的,却是一双狂热的眸子,一脸扭曲的深情。
你是我的,是我的!
后脑被扣住,粗暴的吻落在唇上,肆意掠夺啃咬,像是想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拼命摇头,手脚并用,尽力挣扎,不肯就范。
眸子里的狂热渐渐变为愤怒,转为阴狠,放开了钳制,两人各退一步,景阳笑,洋洋自得,笑得冷青翼毛骨悚然,心中不断跳突着恐惧,最怕的事,最怕的事……
没人可以从我身边抢走你,那些人都将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话音落,景阳身后的场景变了,阴森的囚室,冰冷的刑架,刑架上血肉模糊的人。
即使他万般不愿承认,也一眼便认出的人。
心口的暖意渐渐泯灭,眼里的光也散落一空,他吃力地走到刑架跟前,四肢僵冷。真的是那人,心心念念的那人,闭着眼,没有脉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呆愣半刻,头低垂,笑声溢出,先前铁钩穿骨之痛,烙箭入体之苦,算什么?
比起这一刻,算什么……
身后伸出一双手臂将他抱住,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边,衣物应声撕裂而开,苍白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之中,那些他抗拒的抚摸、啃咬、情欲、羞辱……落在身子上,他却无知无觉,只是看着刑架上死去的人,痴痴地笑。
我这般被人欺凌,你也打定主意不管了吗?
你怨我了是吗?后悔吗?
我很后悔,我都来不及告诉你,那一夜救你,我是多么的后悔……
眼泪滑落脸颊,鲜红的颜色,他被身后的力量拉倒在地上,缓缓闭上了眸子。
心若冰洁,人若死物。
粗重的喘息叠加在一起,赤裸的身子被人肆意掠夺,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记忆其实一直很清楚,所谓忘,不过一时的自欺欺人。
他吃力地睁开眸子,看着沾染着血色的满月。
那公子哥出手倒是阔绰,啧啧……
喂,你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长得也俊……
真是好事一桩,有银子拿,还有好东西尝……
你快点!我可都等不及了……
污言秽语充斥在耳边,苍凉的坡地上,他如一只没有生命的破布娃娃,任人蹂躏,瘦削的身子,不再如白玉般高洁优雅,那些遭到凌虐的痕迹,清晰瘆人。
那一年,他八岁,被学堂里得罪的纨绔贵公子,雇了强盗,掠了去。
他记得那时,拼命挣扎,被打肿了脸,打断了肋骨,打破了内脏。并没想过自己可以活下来,心疾发作的时候,他记得自己笑了,终于可以解脱,这般龌龊肮脏的自己。
而此刻,他连挣扎都没有,意识并不清明,现实或者幻境,再无所谓,残破的身子随着那些个野兽的猛烈抽动而摇摆,好看的一双眸子,淡然无光,脸上带着淡淡的迷茫,心口那处的暖不见了,空洞洞的,只剩一滩被捣烂的肉泥。
原以为,八岁这场浩劫,便是心中最为恐惧之事,如今看来,并不是,差的太远……
意识恍惚间,满心绝望时,眼前又闪过一抹红。
不同于烙铁箭光,不同于鲜血浓稠,那红璀璨明亮,折射着月光,迷离而……熟悉。
啊啊啊啊——耳边丑陋难听的叫声,在风中吹散,那些丧尽天良的人,死了一地,身子脱离了折磨,虚软无力,一双失了焦距的眸子,看着黑夜里,那道敏捷如豹的身影,还有那抹随着黑影闪动在半空中的红光。
当一切静了下来,那身影走到他的面前,脱了破破烂烂的衣物盖着他满是青紫痕迹yín_luàn污渍的身子,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风中一股清冽的气息,却是萦绕不散,冷青翼颤抖着将手握成空拳,置于胸前,那里本无一物,空空如也,泪水一点点溢出眼眶,拳心里渐渐荡漾出红色的光芒,光芒越来越甚,盖过了漫天的黑暗。
我原以为你是知晓,那晶石于我,究竟意义何在……
心口暖意再起,红色的晶石握在手中,冷青翼阖上了眸子,任泪水流了满面。
原来早已相遇,原来在他最为避讳的记忆中,早已有了那人。
掩埋了多久,错过了多久,这一生,兜兜转转,失落了多少年华哀愁。
******
阿离用了催眠术,想要唤醒冷青翼,却是无用。眼瞅着莫无的气息一分分弱下去,内力耗尽,内伤早已肆无忌惮地在体内横行,侧腹伤处的血流了一地,还在向外渗,便是那铁打的人,也定是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