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泊倒也不恼怒,自嘲道:“许是我修行不够罢,修出来的人形不似一般狐族,不过我的兄弟姐妹可都是大美人。”
“确实都是大美人。”时绛颔首,道,“君泊,这是小徒,顾出白。”
顾出白抓起一个包子塞入口中,鼓着两颊,口齿不清地道:“你的兄弟姐妹我可真想见一见。”
“你可知道城里有许多人被杀人取心?”时绛向君泊询问道。
君泊道:“我平时都在此处来往,倒是听说过一些,据说半月前,前面的乱葬岗多出了好一些无名尸,均被挖心,有些甚至肢体残缺。不过我并没有去瞧过,所以也不好判断,是被抛尸时即尸体残缺,还是被那些野狗乌鸦啄了去。”
时绛再问:“你可知道撷花馆的晚思?”
君泊答:“你知道我是素来不爱逛青楼的,不过晚思却是知道的,据闻她的恩客在去过撷花馆后,十有八九失了踪。”
君泊沉吟了下:“莫非你怀疑是晚思杀人?一个弱女子要杀这许多人怕是不太容易罢。”
“她杀人吃肉食心,即将成妖,被我阻了。”时绛解释道,“她杀孽太重,过些时日只怕体内的怨气便能助她成妖。”
“既是如此,直接把她弄死不就得了?”君泊疑惑道。
时绛沉吟了下,叹了口气:“即使杀了,也必须将受害者的尸身好生超度,以防怨气太重,发生尸变。”
君泊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站起身来,提起那只山鸡,道:“我同你一起去乱葬岗探个究竟罢。”
第6章 寒露篇·第六章
三人行至乱葬岗。
乱葬岗横着乱七八糟的尸体,有些尚未化作白骨的,散发出一阵阵恶臭,半空中盘旋着的乌鸦时不时地俯下身来啄食死肉,而大部分已经化作白骨的,被褴褛的衣裳包裹着,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散发出柔和的光泽。
“好重的怨气。”顾出白如画的眉头皱在一处,捏着鼻子嚷道。
时绛四处看了一阵,走到乱葬岗中心,从乾坤袋中摸出一物扔在白骨堆上,而后,身姿翩然,落在君泊边上,同君泊耳语了几句。
顾出白离得有些远,自然没有看清那物究竟是什么,走得近了些,才发现竟是半颗心脏,那半颗心脏如同尚在人体体内一般,上面的经络根根分明,有节奏地跳动着。
顾出白惊得退后了一步,竟被一具骸骨绊倒了。
骸骨被他一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而后顾出白不知被谁推了一下,那一下力气大得很,顾出白被推得倒在旁边,仰头望去,却见本来被他压在身下的骸骨站立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朝那颗心脏走去。
顿时,四面八方的骸骨都站立了起来,甚至有一具胸口破了大洞,骨肉还算齐全,依稀可见面容的尸体也站立了起来。
群尸有快有慢,最快的那一只,已经用白惨惨的牙齿咬上了那半颗心脏。
顾出白见到这幅人间地狱,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肉包子,然后掠身飞了出去。
时绛又从乾坤袋中放出撷花馆中遇见的那颗头颅,那头颅飞在半空中逡巡了一圈,落在时绛的手背上,失望地摇了摇头:“并没有我的身体。”
时绛问道:“晚思杀的那些人是否全在此处了?”
“我碰到晚思之前的受害者我不清楚,之后的应该全在此处了。”头颅答道。
时绛温和地道:“你莫要急,我定帮你找到身体。”
语毕,时绛又将头颅收入乾坤袋内。
时绛面无表情地盯着尚在抢食心脏的群尸,听见边上的君泊道:“你取了晚思的心脏来引出受害人,却教会这群尸体心脏的滋味,你若是之后镇不住,怕是都会化作凶尸罢。”
闻言,时绛盯着自己掌心的血液,血液是方才晚思心脏沾来的,已经干涸了,暗红色的附在掌心,胎记一般,他微笑着道:“正巧,我要炼尸,越凶越好。”
时绛此人一贯温文尔雅,翩翩佳公子一般,这话却是说得一点人情味也无,英俊的面容也同罗刹一般冷酷无比。
君泊若有所思地盯着时绛的面容,刚要开口,手中的山鸡厉声惨叫了一声,竟然咳出一地的血来。
时绛见状画了一个符贴在山鸡上,山鸡的毛发耷拉了下来,半眯着眼睛,扫了时绛一眼。
时绛道:“你这山鸡养了这么些年,怎地还没修出人形?”
君泊刚要答话,只见半空飞来两具白骨,凌厉地向时绛袭来。
时绛一手抓住一具白骨的后颈,低喃着道:“怕是吃得差不多了,气味竟及不上我掌中的血了。”
“不好!”君泊的指尖瞬间绽出一朵朵狐火,指尖一动,狐火直直地向袭来的群尸扑去。
狐火暂时阻止了群尸的前进,有几朵烧在尚有皮肉的尸体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片刻过后,皮肉被烤熟,散出浓郁的肉香。
这肉香让君泊几乎作呕,只得将狐火灭了,取了剑出来应对。
时绛却是不紧不缓地盯着手中的两具尸体,而后将尸体的头颅扭了下来,头颅掉落在骸骨堆里,空荡荡的眼窝盯着时绛。
袭来的群尸大抵都只余骸骨,骸骨自然是吞噬不了心脏的,可怜的暗红色的肉块只能委屈地嵌在白惨惨的牙齿上,诡异得紧。
群尸嘶吼着袭了过来,时绛提起那只山鸡丢给君泊,扬声道:“你且先出去,他们奈何不了我。”
君泊接过那只被怨气摧残得半死不活的山鸡,一下子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