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绍景一点也不意外,“外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臣想……”楚汜直言道,“荣国公怕是想直接见您……还是请您亲自走一趟吧。”
“也罢,改日朕亲自去一趟吧。得到外祖的支持,镇这个恩科,就已经达到一半的目的了。”
楚汜点了点头。
开恩科,选良才委以重任,培养只忠于绍景之臣,争取荣国公,架空秦中海——这几个步骤看起来容易,实际上实行起来却是困难重重。楚汜不由得轻叹,这才第一步就走的这么小心翼翼,以后的日子可有的捱了。
“在想什么,我的太傅大人?”绍景欺身上前,凑在思虑已经飘远的楚汜耳边低语。
“皇上——!”楚汜被吓了一跳,站立不稳差点就要跌到,绍景一把扶住他道:“小心!”
楚汜直直的撞在绍景怀里,有些尴尬,就要挣脱出来,却被绍景揽住:“朕救了太傅大人呢,不知道有什么奖励?”
楚汜白了他一眼道:“若不是皇上突然吓唬臣,臣会摔倒?”
“是‘差点’摔倒。”绍景呵呵的笑,低头就去轻啄楚汜的耳垂,“游之,你放心,朕不会伤你的。”
楚汜却是把脸埋在了绍景的胸膛里,静静地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
两人虽然没有明确的表明过心意,耳鬓厮磨间已不需要多言。但两个人的关系,也只是止于拥抱和亲吻,并没有更进一步。是不想吗?不,不是,只是每次冲动起来,赵沛源在朝堂上那句嘲讽深深的刺痛着两个人。绍景不愿意坐实这句嘲讽,而楚汜表面上虽是不在意,但是内心,那句话却如一根刺一般梗在心头。现在能做的,只有努力握紧拳头,握紧这天下,让这世间,再没有人敢多嘴半句。
后来绍景亲自去了趟荣国府,与荣国公密谈了许久,出来的时候,绍景的面色有些无奈,荣国公的脸色却是极其的好。楚汜后来问过绍景谈话的内容,绍景只是不置可否道:“外祖毕竟还是护着朕的……楚汜你且放心吧。”
楚汜见绍景实在不愿意说,只得道:“你不愿意说就罢了……只是你确定荣国公是站在咱们这边的吗?”
绍景道:“自然。你还不信朕么?”
楚汜道:“那好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恩科的事了。”
绍景笑道:“也不用太急,楚汜,就快除夕了。”
楚汜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眉眼,见他含笑的模样,自己也不禁欢喜起来:“怎么跟个孩子似的,除夕这么高兴?”
“是啊,原来做皇子的时候,最盼着除夕。”绍景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足足有三天的假啊。”
绍景作为皇子,而且是太子,太傅对他的要求十分严格。绍景又失了母亲爱护,自然要分外努力,比其他人更优秀,才能赢得父皇的青睐和疼爱。
“我见到陛下那年,陛下还是个会哭鼻子的小孩儿……”
“不是哭鼻子!”
楚汜话说了一半,就被绍景截住。
“何况那时候你不也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绍景把楚汜圈在怀里,恨恨道,“要不是那时候你……”
楚汜却是懂他未说完的话,用手轻轻拍了拍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征和十五年,楚汜刚刚十六岁。当年秋闱楚汜名列二甲第七,年岁乃三甲里最少的,一时间风头无俩。是年除夕,康启皇帝宴请百官及新及第的举子们,楚汜作为个中翘楚自然最引人注目,诸多官员纷纷来敬酒,不知不觉竟是有些醉了。楚汜实在受不住,告饶离席,就在御花园游荡,赏赏雪景,顺便醒酒。
正在无意中游荡之时,就看到一个年约十三四的少年在荷花池边上来回徘徊。旁边有个人正伸手去推那少年。楚汜喝的有些醉了,不受控制的就喊了起来:“何人在此造次!!”
“你——”绍景被这楚汜这一声吓到了,猛然转身,就看到一直跟着自己的太监猛地推向自己,绍景又惊又惧,下意识的弯腰,两下身错旋步,绕到那太监身后,抬腿把他踹飞了出去。
那个太监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荷花池边,寒冬腊月本应该冻得结实的池面被那么一撞居然生生裂开一个大口,很明显是被人做了手脚的,那太监整个人就沉了进去。冬天衣服厚重,吸了水如同一个千斤坠一般拉着人往下坠,池水又冰,人扑腾不了两下就冻僵了,绍景就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个太监沉了底儿。
楚汜已经飞奔了过来,把绍景一把抱在怀里,绍景也顾不得这个陌生人是谁,只是红了眼眶窝在楚汜怀里,死死的拽紧他的袖子。
这边的骚动引起了巡逻的侍卫的注意,待一队人赶了过来,原地便只剩下一个大窟窿冰面和窝在楚汜怀里的绍景二人。
“太子殿下!!”那侍卫长一看眼前的情况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瞧绍景那副模样就知道自己的失职是跑不了了,连忙跪下请罪:“臣护驾来迟,请殿下降罪!”
此时的绍景已回过神来,便从楚汜怀里抬起头来道:“孤……孤要回宫……”
“是!”那侍卫长连忙派人护送绍景,绍景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来什么,走到楚汜身边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臣叫楚汜。”楚汜误打误撞之下目睹并阻止了一场谋杀太子的案件,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一幕,绍景问的问题也就直愣愣的答了,连礼都没行。
“你,很好。”绍景稳下心神,“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