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霏看腻了他这一套,一想也知他心眼里盘算的是什么,这御厨正是福福推荐的,怪不得他博老命演出这一出大戏。
「我没说御厨做得不好,你不用太卖力演出这一场,你侄子这新的御厨做得也算不差,不过天气刚热,我有些吃不下,赏给卓相爷吃吧。」
被说中了心事,但福福脸色不变,将眼泪挂在腮上,叩头叩得更勤,一副就是忠心为主的忠奴模样。
撇清关系这一点上,更是做得不落人后。
「皇上呀,这您误会了,这御厨虽然跟我有那么一点点血缘关系,但是那是八竿子才打得着一点点关系的血缘而已,他是什么东西,老奴才不会担心他呢,老奴担心的是皇上的身子,绝对不是担忧侄子未来的荣华富贵,也不是担忧万一他没做好御厨,以后怎么靠御厨这名号骗吃骗喝……」一发觉自己话有些讲得太多了,福福马上改口,「啊,不对,老奴实话讲得太多了,总之老奴敬爱皇上的心,天可明鉴呀!」
卓梦莲差点笑翻了肚皮,这老太监福福,是先皇身边的太监,极会巧言令色、舌粲莲花,最得先皇欢心。
先皇过世后,还指名要他陪葬,只因为他是他最宠爱的太监,在黄泉路上有他陪笑奉承,才能走得更加愉快。
这吓得贪生怕死的他屁滚尿流,他就跑到那时还是太子的骆云霏宫殿,赌咒发誓,甚至还写了血书焚化在天地之间,美其名要一辈子死心塌地的侍候骆云霏,总之就是希望讨得自己活命。
骆云霏本就不喜以人殉葬的陋习,当然就没让他给陪葬了。
这福福逃过一劫后,就以侍候骆云霏为主,虽然也会耍些小心眼、小手段,但是因为极容易识破,有时还令人不知该笑还是该怒,所以骆云霏大部分的时候,在无聊时都能够当成笑话来看。
「皇上,您真的不吃点吗?」
看了满桌的山珍海味都嫌腻味,夏天到了,他想要吃些清凉爽口的,偏偏御厨以国事操劳为由,做的全都是补身强气的油腻腻汤品,让他看了就反胃,他什么都不想吃了。
「不了,看了这种油腻,都没胃口了!」
骆云霏连看也不看桌上的东西,吃了只怕火气上升,这火就怕看了气质出众、冷清明媚的卓梦莲来陪饭局,也消不了的。
「皇上呀,这一点也不油腻,瞧这油花都溶在汤里,一点点油花都看不到了。」
福福还能睁眼说瞎话,明明汤上面浮了一大层的油,他却说得摇头晃脑,仿佛在他眼里一点都看不到油。
「那这上面的是什么?」
骆云霏比着那些猪油问得毫不客气,福福这睁眼瞎子也做得太过了,想不到福福鬼扯的功力更是一流。
「那当然是从名山上面提来宫里的仙水呀,因为那仙水是神仙专门喝的水,所以我们凡间的水遇见这仙水,自然就屈服其下,皇上,就好像您德高望重,世上太平,正是因为皇上您的英明远见,使得外朝不敢来犯,朝内群臣对皇上您恭敬钦佩,甚至连民间的民谣都流传皇上您有多么伟大……」
骆云霏眉毛不动,听福福越说越不知道扯那儿去,他笑吟吟的问,其实已有些捉弄意味。
「怎么?你住在宫里,却知道外面的民谣怎么讲朕的?」
这下拍马屁,拍到真正的马屁股了,福福愣了一下,但他反应还算不错,随即脸上堆出满脸的笑容,说得宛如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实。
「皇上,您的恩泽如天,走过宫外的小孩在传唱,所以我听了才知道的。」
「那你学唱看看。」骆云霏不冷不热的催他道。
福福脸上发窘,显然脑袋里正在编该怎么唱出童谣才行,一张老脸开始涨得通红,他拍马屁可以,但要临时编出歌谣,确实对他而言难了些,但是马屁不能不拍,所以他开始低声唱了起来。
「皇上好,皇上好,皇上真正好——」
这唱词也太过简单,一听就知道是胡乱编的,还编得挺没技巧,卓梦莲一张脸也涨得通红,涨得通红的原因是因为他在别笑,而且忍得好难受。
每次来宫里,他都会被福福给笑翻了肚子,这福福真的不是平常人,而拿他当笑话的骆云霏更非寻常凡人了,有时这两人一搭一唱,真的令他笑破肚皮,来宫里变成无聊的朝臣生活中,最最有趣的事情了。
骆云霏嘴角也终于露出一点点笑意,但可没让这专门乱拍马屁的福福好过。
「你唱得这么好,这既然是仙水,就赏你喝了,拿碗来。」
福福脸皱了,可是刚才已经说那是仙水,覆水难收,也不能自打嘴巴,只好一整个腕里,全都是油花花的油水呀。
而且那油浮在汤上,看起来还不怎么恶腻,但如果是一整碗,看起来让人犯腻,而喝的人,更是犯愁了。
他苦着脸,把一整碗的猪油给喝了,喝了之后,他老人家的胃肠受不得油腻,肚子开始有些难受。
他急忙道:「皇上,我、我要……您知道人有三急,这真的很急。」
他虽口称皇上,但是看的人却是卓梦莲,皇上的性子像鬼精一样,有时肚子里弯弯绕绕的,就是不知是什么样的黑心肠,而卓相国却是闻声救苦的大菩萨般的善良心地。
全朝臣,不,全天下,皇上就只听卓相国一人的话,也是皇上一手拔擢卓相国为相国大臣,要不然以卓相国年纪轻轻,竟已做到相国之位,不知气煞了多少朝中大臣,恶劣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