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叹了口气:“父亲,您喝点什么?”
钟玉林微微一怔,然后下意识挥了挥手:“你有什么?”
“白开水?茶叶的话之前别人送的,可能过期了。”安城这些时日都忙得很,自然也没有时间去弄这些享受的东西。
钟玉林叹了口气:“不用了,你坐吧。”
气氛听起来有些沉重,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分明。
“说点什么吧,这么多事情,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钟玉林将手里的空杯子重重放下。
安城默然叹了一口气:“抱歉,我没什么要解释的。”不论钟明西和钟玉林的关系如何,这笔账到底还是不应当算在自己身上。
钟玉林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我知道你最近的事情,你和那个导演祁严走得很近,那么你应当也很了解最近他闹出的事情,你实话告诉我,你现下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安城装傻。
很显然,装傻这一招对于钟玉林而言实在是没什么作用,因为钟玉林立时就沉下脸来:“很简单,你必须和祁严断绝关系,彻彻底底的,不能让媒体抓住任何把柄。”
安城沉默地看着面前的钟玉林。
不知为何,就在这能够压死人的沉寂之中,钟玉林竟是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久未谋面的儿子好像是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现下沉默的钟明西带着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场,钟玉林看着,竟是第一次觉出了一点压迫感来。
“对不起,”半晌,安城方才呼出一口气来:“祁导对我有恩,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背叛他。”
太多的情景卷土重来,他能够看得到很多事,不管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祁严的漠然以对,又或者是之后祁严的暗中相助,太多的相处凝聚成简单的点滴,就算是无情,到底也应是有义。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倒戈相向,不然的话祁严就真的谁都没有了。
在一个人最最困难的时候,他不能落井下石,这是安城为人的底线。
所以安城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抱歉。”
钟玉林的面上极冷,几乎要带出一点讽刺:“既是如此,你就不要再回钟氏了,我养不起你这么个丢人的儿子。”
“……抱歉父亲。”安城如是道,却至始至终都没有松口。
那句抱歉,是代替曾经的钟明西向钟玉林说出口的。
只因为如果没有他的横刀插入,或许钟玉林面前的,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儿子,不会忤逆,不会惹父母生气。
而不是这个油盐不进的自己。
只可惜,他到底还是做不了钟明西,骨子里他还是安城。
那个执着的,不愿负人的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