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就在门外,笑得比院子里长势喜人的一株万年青漂亮多了,叫人看了都舍不得移开视线。太后更是看得打心眼里喜欢,虽说皇帝与他是孪生子,两人的相貌有七八分地相似,但皇帝给人的感觉就是压抑,看了一眼不敢看第二眼,至于什么好看不好看,简直叫人想不到那上面去。福王就不同,就是一眼让人觉得惊叹,第二眼还是让人觉得惊叹,第三眼、第四眼都会让人觉得惊叹,这世上怎么能有人生得这般好看呢?
太后搂着福王叫着心肝儿,甄嬷嬷提醒着说:“大冬天的,主子们进屋聊,仔细冻着。”
太后连忙把福王往屋子里领,又是问最近吃的、穿的,又是问与何人在玩,玩的是些什么。福王对付谁也没有对付太后来得得心应手,撒着娇将问题答得滴水不露,看见桌上摆着的一堆画像,问:“这是什么?”
太后也没打算瞒,便道:“你看看,有中意的没有。”
福王翻了翻,看了看,又睢了太后一眼,道:“母后这是为皇兄立后么?”
“傻孩子,”太后笑着道,“立后能这么挑吗?那肯定是只那几家将女儿们送进来,哀家得一个个当着面儿地选。这是为你挑王妃呢。”
福王愣了一下,挤了个笑,道:“皇兄都没立后,怎么直接到我头上了?”
“你还说,你别以为你刚才糊弄过去了,我人去不了宫外,不代表什么事都不知道。你和那沈家的孩子不学好,天天泡在不干净的地方,再不找个人管管你,看不弄出大窟窿来!”
福王脖了上绕了一圈白狐狸毛,极细极软,被他的呼吸喷得向外倒:“都是谁告诉您的,儿子乖乖的,怎么会胡闹呢?”
太后哼了一声。她生了两个漂亮儿子,自己的姿色也是万中挑一,即使有些老了,但这一哼之态,仍能见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福王过去搂着太后的小腿肚儿,漂亮的小脸一皱,道:“您就知道管我,皇兄比我坏多了,你都不管。”
太后戳着福王的脑袋:“没心眼的,你哥哥勤政爱民、恭敛有度,比你不知强了多少,你怎么好意思跟他比?”
“我说真的啊,”福王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咱们娘儿俩,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什么只管说!”
福王就等着太后这句话,便说压在心里许久的一句话说了出来:“我听说沈小候昨儿早上进了泰和殿,现在还没出来呢。”
“沈小候?”太后眨了眨眼,“安国候的儿子?”
“嗯,除了他还有谁。”
太后把福王推开,看着福王的眼,道:“你说他进了泰和殿现在还没出来,是什么意思?”
福王笑得特别暧昧:“您这么正经问,我倒不好意思说了。皇兄的意思,您不是最清楚了?”
太后拧着两道细眉,越想越不对,招了甄嬷嬷过来,道:“去、你去问问,泰和殿里现在什么情况?问仔细了,差错一丁点儿哀家不轻饶!”
甄嬷嬷是跟在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了,一听这话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连忙应声去了。
“你、你跟为娘说说,辩……皇上他跟沈小候……他们……”太后有点难于启齿。宫里这些事不新鲜,但发生在自己儿子、还是做为天子的儿子身上,就有些事大了。
福王有心为之,自然乐得太后问,于是添油加醋地说,捕风捉影,把能说的都说了一通。
等甄嬷嬷将事情打听清楚了,刚进门就被砸在地上的茶盏碎片溅到了裙角,几点褐色的茶水印子缓缓在裙上晕开。她匐低了身子走过去,踌蹰着怎么开口,却见太后沉着脸问道:“打听到什么了?”
“是、沈小候昨夜是住在泰和殿里。”
她话刚说完,太后气得狠狠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福王在旁边顺着太后的背,道:“母后,别气坏身子。”
太后一把推开福王,向甄嬷嬷厉道:“去、去请皇帝过来,哀家有话要说。”
甄嬷嬷忙躬身退下。
福王见计已成,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又不能在太后面前太露骨,忍得十分辛苦,便道:“既然皇兄一会儿要过来,那儿子就先避一避吧,不然皇兄该恼我了。”
太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你就去偏殿待会儿吧,中午别回去了,就在这里吃。”
福王现在太后说什么都能应什么的,道了个是,便亲手将宫女送上来的新茶接了,放在太后手边:“儿子就在偏殿,母后与皇兄说话别不能像跟儿子说似的,皇兄是皇帝,母后便要管也是管不了的。”
“管不了?他做了皇帝,哀家也是生他的人,他要荒 、淫无道,看哀家不狠狠打他的脸!”
福王笑嘻嘻的:“哎呀,母后真是,儿子说句劝和的话,怎么让您更生气了呢。还是不说了吧,要是有事,您就去偏殿叫儿子吧、”说完就走了。
太后一个人坐在大殿里,看着福王消失的背影,眉头渐渐皱起来:“知儿莫若母啊!”
作者有话要说:
☆、出逃失败
福王在偏殿,小宫女上了茶来,他端着抿了两口,眉目舒展,格外动人,看得小宫女一阵脸红。
福王心情好,还跟小宫女说了话,问叫什么、今年多大,闲着聊了两句,福王就叫人下去了。自己在偏殿里坐着,手指一下下地敲了桌面,不多时,就听见外面一阵糟杂,太监稍嫌尖细的声音响起来:“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