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翼感激地说:“多谢父母大人,多谢岳捕头了。”他知道,娄县令确实是照顾他们了,他原来以为,最好的结果也要在牢里过夜,等明天早上再放人,甚至一直关着,直到案子了结,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回家,心里对这位娄县令的感激倒是实实在在的。
回到茶楼里,五个人睡在炕上,讨论了一番,直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个囫囵觉。
第二天起来,因店里头出了人命官司,不能营业,连大门也不能开,五个人吃了饭,就先在炕上,继续议论这件事,说江春水为啥要掐死李夫人,唯有安小北始终默然,似乎有心事。
穆云翼不参与他们的讨论,只静下心来,继续抄书,现在《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和《唐诗》《宋词》《诗经》都已经抄完了,唐诗宋词比较多,每本三册书,一共十册,已经厚厚的颇为可观,他如今已经开始抄写论语了。
又过了一日,第三天中午,陈鹤轩终于到了,看他一进门,白娃便眼圈一红,从炕上爬起来,哽咽着叫了声:“东家!”
陈鹤轩做到炕边把他抱住:“好娃儿,委屈你了!”
这话一说,当时就让白娃泪流不止,赶紧抹着眼泪摇头:“不委屈不委屈,有东家这句话,就算是死也值了!”安小北和曲池也都眼泪汪汪地,仿佛漂泊在外无依无靠的孩子,忽然之间找到了父母一样。
穆云翼则冲他拱了拱手:“东家。”
陈鹤轩看着他,桃花眼里盛满笑意:“云翼,这两天店里都没营业,让你吃了挂落。”他伸手过来,拍了拍穆云翼的手背,“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穆云翼有点发愣,随即说道:“无妨,东家亏得更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家谁都不愿意出这样的事,东家的心意我领了。”
陈鹤轩只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大家问起江春水的事,陈鹤轩道:“江春水掐死李氏,已经是证据确凿,定了案了,只是两边都是陈家的人,娄县令给我写信让我赶来,还是要问我的意思,或者带回陈家,自己处置。”
“那东家打算怎么处置他呢?”白娃有些幸灾乐祸地问。
陈鹤轩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打算把他交给县衙,斩了了事,这次来问问你们,可还想见他最后一面?”
大家全都不说话,唯有安小北犹豫着说:“东家,其实……我觉得李夫人,应该不是江春水杀的……”
一句话说的众人一起愣住,白娃不满地说:“小北你说什么?人家县令老爷都定了案了,说是他啥的呢,你凭啥说不是?难道你比县令老爷还厉害?或者那人是你杀的不成?”
☆、第56章 东家断案
陈鹤轩在白娃身上拍了下:“不要吵,听小北把话说完,小北,你接着说,为什么你怀疑凶手不是江春水?难道你知道凶手是谁么?”
安小北说:“我看到过那个丫鬟喜红,手上戴着一个玉镯子,是东家您当初赏给我们的,咱们四个每人一件,是您赏给我们最贵重的东西,说是值二十多两银子呢。按理说,江春水跟夫人有私情,犯不上把自己最好的镯子给一个丫环,若是讨好,给些别的也就罢了。而且自从当日夫人进了那个房间之后,就再没出来过,外头的所有事情都是进宝和喜红搭理,这也很是可疑,她本是来找李掌柜的,却无缘无故地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这算什么事?”
白娃在旁边说:“那又怎么样,江春水天天在夫人房间里乱搞,咱们谁不知道?想必是他贪心不足,跟夫人要钱,夫人满足不了他,一时情急,把夫人给掐死了。”
陈鹤轩若有所思:“小北,你还看出什么可疑的了?”
安小北又说:“那进宝和喜红说是前一天傍晚出的门,故此有不在场的证据?”
陈鹤轩点头:“他们是从西城出去的,娄县令给我看了当时看守西门的班头口供,确实看见他们一起出城。”
安小北说:“那天晚上,我因发热,喝多了水,半夜出去起夜,就听见前头屋里有一声响,我也没敢去看,第二天又听曲池说靠窗户的桌子有被挪动的痕迹。虽然我猜的不一定准确,但他们俩傍晚出城,但那进宝也可能绕个圈子从别的城门再回来……”
白娃撇了嘴:“行了小北你别说了,这些都是一厢情愿的假设,当不得真的。”
安小北低下头说:“我也知道这些都是我的猜想,只是我看那进宝和喜红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很可能有什么勾当呢,而江春水……他虽然不好,却也绝对不敢杀人的。”
陈鹤轩抚摸着安小北的脸颊,叹道:“小北真的是个良善人儿啊,好人应该有好报!”
第二天,陈鹤轩并没有去知会娄县令,因案子已经定下,再要翻案,恐县里头脸面不好看,便只说要自己处置家奴,去大牢里把进宝、喜红,还有江春水全都提了回来,三人全用麻绳五花大绑地紧紧捆了,六个黑衣壮汉像提小鸡一样把他们提到茶楼后院。
陈鹤轩拉了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江春水跪爬到陈鹤轩脚下,砰砰砰以头顿地,磕得头破血流:“东家,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啊,我那天进房之后,喝了喜红给的一杯茶,然后就昏睡过去了,到了半夜,醒来之后,发现房间里黑洞洞的,喜红不见了,只剩下李夫人……东家,这一切都是喜红捣的鬼,这些天我每天上楼,都是跟她在……她说可以借着夫人的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