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好事让祈越搅黄了,周鹤龄回到卧房,心中真可谓怒火澎湃,在自己房里一坐便是许久,渐渐地想明白了过来,——从刚开始带辛黎来看诊,到最后诱惑自己留下辛黎,全是祈越的主意。
好吃好住地养了三四个月,又是治病又是吃药的,上好的人参核桃、上好的虫草燕窝,菜一般的吃,真到要开玩的时候居然不让玩?一对苦命鸳鸯这还栖到自家的树下来了。什么道理这是!
他决定明日就将这两小子好好教训一顿,该赶的赶,绝不容情,他最讨厌耍小聪明把他当傻子哄的人了。
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看在祈越照顾了自己近三年、捏肩捶背手艺非一般的好的份上,如果明日他认错态度良好,或者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来,那么还是可以留下的,然而那辛黎一定得赶,大不了送人,送给那唐喜也不错。
在房里坐得久了,他又想起自己这几月一直在绕着辛黎转啊转,都不曾光顾那美人如云的神仙居了,看着时辰还早,于是他下定了决心,今日一定要去好好玩一把回来。
于是,周鹤龄收拾了一番,打扮得风度翩翩,把满腔怒火转化成欲i火,揣了银子,出门了。
神仙居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非凡。
一见周老板进门,老妈子笑盈盈地迎了上来,又是燕儿,又是莺儿的叫唤了一阵。很快,周鹤龄便被三位姑娘围了个结实。
周鹤龄对这莺儿燕儿可无多大兴趣,被三姑娘围了还不肯走,拉住那老妈子就问:“香棋公子今日可有客呢?”
老妈子惋惜地“哎哟”了一声,道:“原来周老板还惦记着他啊,这些日子原二爷常过来,香棋都很少接外客了,周老板若是想玩小倌,芝容和笑钦也可以啊!”
正说着,一人已然到了周鹤龄的身边,拉了周鹤龄便道:“周兄,好久未在此地碰见你了,今日怎么有这个兴致?”
周鹤龄扭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唐喜,于是也不继续跟老妈子说话,随了唐喜一同在一楼厅里坐了。
一桌坐的还有几个是周鹤龄不认识的。唐喜忙生的熟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三叔四舅地介绍了一番。
周鹤龄很快把家里那点郁闷事儿给抛到一边,一手搂着姑娘,一手拿了酒杯,倒了干,干了倒,几个人从天南聊到地北,从山下聊到床上,淫词艳曲地哼哼唧唧一阵,完了大家哈哈大笑。
唐喜是会唱曲的,而且特爱唱,虽然那声音粗犷,调子跑得几乎听不出来是什么词牌,然而搞笑娱乐足以。
喝得正酣,只觉得身边渐渐地安静了,很多人都不约而同地一个个头朝着大门方向站起了身,这桌人也诧异了,心想是出了什么事了。于是,也跟风起了身,翘了头看去。
唐喜的四舅,虽然年近五十,背不驼,眼不花,一副老当益壮的模样,腰板挺得笔直,起身看了看,便笑盈盈地跟身边的周鹤龄说道:“周老板,是来了个俊俏后生呢!”
周鹤龄诧异,俊俏后生这神仙居还不够多?怎么大家的反应都像是见了稀罕物?于是往前挤了挤,寻了个视野宽阔的地方,望了去。
那的确是个稀罕物,见过俊的,没见过这么俊的。眉清目秀,面如冠玉,容貌自然清丽俊秀得出奇,举止间又透露着几分俊雅,步态轻盈,举止温文尔雅,然而穿着却是极为普通,一身素白,腰间一抹白巾勒出细柳般的袅娜模样。手里是一把未打开的折扇,一手握着扇柄,一手握着扇身,笑盈盈间转眉四顾。
周鹤龄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见那人似乎在这里头寻人,于是单恋般地瞅了许久,视线突然就对上了。那人居然看到了自己!而且还冲自己咧了咧嘴,最后,走过来了!
周鹤龄更诧异了,以为是出现了幻觉。那后生穿过重重“人墙”,走到自己身前,然后行了个礼:“周老板,别来无恙?”
这一句“别来无恙”惹得唐喜以及三叔四舅等人一个个欢呼着凑过来,麻雀般地唧唧喳喳开了:
“哟,周老板,原来你们认识呀?”
“周兄,给大家介绍介绍!”
“鹤龄啊,什么时候认识的呀,来跟大家说说!”
……
周鹤龄苦了一张脸,在自己的大脑里搜罗了一翻,恍惚想起了那所谓的“脏东西”,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就被他忽略了,所以他觉得他还是没想起来,看着四周人都看着自己,满脸的期待欣喜状,不免难堪至极,“这位小兄弟,你是……”
少年抿了唇笑了笑,说道:“周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
那几位三叔四舅不等周鹤龄说话,又开始叽叽喳喳:
“周老板,你这太不应该了啰!一般人能忘,这样的也能忘?”
“周兄,别扭捏了,大家认识认识呀!”
“对啊,鹤龄,这回老夫可帮不得你了,来来来,罚酒罚酒!”
……
于是周鹤龄还没说什么,就被灌了个半醉。脸都红到脖子了,眼神迷离了,神情都恍惚了。
少年看着好戏,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贝齿,呼啦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周老板介不介意跟我上楼去叙叙旧?”
此时周鹤龄只想逃脱这群酒肉朋友的纠缠,一听到上楼叙旧,忙答应着:“好好好,这就上楼!”说着自顾自地起了身,逃之夭夭般上了楼去。
少年见周鹤龄一副狼狈状,心中大快。尾随着,也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