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自己进去?”
南竹点头。他不想太过麻烦墨衣人。
“你言语不便,还是我送你进去,顺带见一见烟荷。”
见烟荷?南竹这才明白墨衣人的用意,既然是先生的好意,自己怎好再推却。
墨衣人见南竹明白会意,再次有了动作。
“谁啊?那么大清早的。”
来应和开门的是三子,醉梦乡的把门下人之一。开门见是陌生人,不禁面色不虞。然,见南竹掀开的面纱,先是微楞,下一刻立马将俩人拉进了门。
“南竹!你可回来了!你不在这几日,烟荷姑娘和嬷嬷可是把咱们给折腾死咯。”三子这话可半点不假,现在醉梦乡里的人都知道,南竹被卖给了个得罪不得的京城贵客。若是把人丢了,那下回贵客来要人,醉梦乡可就完了。
南竹摘下斗笠,歉意的冲三子点了点头。
“麻烦小哥带我们去见烟荷姑娘。”墨衣人淡淡的开口,也不等对方反问,便表明来历。“这几日南竹便是在舍下小住养病。南竹身子尚未痊愈,在下想交代些事与烟荷姑娘。还需有劳小哥,请莫怪。”
三子是粗人,又是个下人。平日里虽见着那些文人贵客,却没人对自己那么有理的,当下也不好拒绝。再来,南竹今日不比往日,既然与他有关,那见见烟荷姑娘也该。于是便应声把人带了进去。
人带到,三子退了出去。烟荷未到,先迎来的声音倒也不陌生。
“南竹,你没事吧?”
看着晚翠一路小跑着进了前厅,南竹起身相迎,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晚翠走到南竹跟前,抬手搭着他的肩上上下下看了几回,这才安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感叹完后,才发现厅内还坐着另一人,正静静的看着刚才的那一幕。微楞,继而脸红道:
“这位爷,多谢您送南竹回来。我听三子说了,烟荷姑娘一会儿就来。”
墨衣人点头,依然安静的坐于一侧。气氛有些沉闷,南竹本不能言,而显然墨衣人不喜多言,晚翠莫可奈何,只能边简单的问着南竹身体的状况,边不时以眼角余光瞥向外廊。
当那娉婷的身影出现在厅堂外时,晚翠总算是松了口气。
“姑娘来了。”晚翠欠了下身,将主位让给了烟荷,自己则站到她身后左侧。而此刻,墨衣人也起了身,对烟荷微一颔首。
“南竹身子尚需调理,此乃药方。”墨衣人不罗嗦,言简意赅,将怀中的药方递与烟荷。
烟荷接过,复一笑,状似不经意一问:“敢问这位爷当日是如何遇上南竹?”
墨衣人只道了一个人名:“徐从文。”
烟荷的表情明显错楞,继而又恍然大悟般扳下脸。原来,是那个恶霸惹出的事。
“告辞。”墨衣人见那烟荷表情,想必是对徐从文此人恶名昭彰有所了解,便也无需多做解释。他走过南竹身边,细细的看了南竹一眼,便不再做停留。
南竹本一直垂首站在一旁,此刻听闻先生要走。心里一动,突然追上几步拉住对方。
“怎?”那竹儿的称呼已被省去,墨衣人似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与南竹间的交情。
南竹摊开对方的手,草草写下:先生与陆云,珍重。
墨衣人眼底波光流转,然却无法让人看透。抬手轻轻一按南竹的头,没有任何的言语,转而离去。
南竹懂,墨衣人懂,即便是陆云,也会慢慢变懂。
那所谓的等,遥遥无期。那所谓的情,年少轻狂。
当分别已成定局,能寄托愁思离苦的便只有口中的话语。然而那话语,那份誓言,终究抵不过时间的冲刷。当记忆中的回忆慢慢淡却,当回忆中的人影渐渐忘却,那剩下的便也只是一场空谈。
所以让他们珍重,因为南竹明白。或许自此,他与他们——不会再相见。
“容颜未老,却已是满发皆白了呢……”
晚翠的一句轻言,却在另俩人心底,掀起不同的波澜。
南竹看着离去人的背影,久久、久久。而烟荷的眼底,似乎又多了份深思。
因为齐澜的关系,烟荷没有半分为难南竹。命晚翠将南竹带去歇息后,自己便拿着那药方离开了。
晚翠告诉南竹,过去住的那木屋近日便要腾出,南竹的住所已经被决定搬离。晚翠还告诉南竹,据说京城里的冠玉楼盛邀各地青楼名-妓前往参加竞选花魁大赛,此乃东霖开国以来首例。烟荷姑娘也被例如了名单,不日便要代表醉梦乡前往京城了。
京城?离清泉镇可甚远啊……
南竹感叹着,眼见自己熟悉的木屋已在眼前,心底竟没来由的一紧。他差点忘了一些事,一些他不该忘的事!
停住脚步,身侧的晚翠也跟着停下。
“南竹,怎么了?”
南竹不知如何开口,僵持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
“啊,我知道了。你放心,屋子这几天我都有让人打扫,还给你换了新棉被。行了,我也就送你到这,你今日便好好休息吧。若有事,我会来通知你。”晚翠好心的笑着解释,安慰的拍拍南竹肩胛。
南竹有苦难言,派人打扫?换了棉被?罢了,那人若是被发现,那事情可不会如晚翠现在说的如此轻巧。显然,那人该是自有办法保身才是。
送走了晚翠,南竹推门进屋。屋内果然比离去前干净了许多。将包袱放在床榻上,南竹一蹬双足,越坐上榻。双手往后随意一撑,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