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美人走的第二天,却听说昨晚状元郎不知从哪儿带回个人,红红火火的衣,一双眼角高高吊起,狐媚似的眼,风情到了骨子里。
第三天还是同样的事儿,只是这次的主角换成了探花。
一时间,状元探花沉溺于声色的消息便传满了长安。最后竟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皇帝震怒,这样的品性怎可娶得公主?驸马的位置便稳稳地落到了书生的头上。
大婚前一天,新晋的榜眼却坐在旧市一处朴素的宅子里,剪了整整一夜的灯花。
泛黄的卷轴一页页在手中划过,书生还记得,那个一身火红的美人,也是坐在这里,陪他翻过一日日陈旧的子曰孟论。
故事戛然而止。绯冉带着意犹未尽的感叹,将目光转向了苏廿三:
“那么。不知三儿是否想听一听这令书生神魂颠倒的曲子呢?”
“诶?”
绯冉牵着苏廿三躲到一棵树下,冲他挤挤眼,将手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说话,眼睛飘到前方。
苏府后院的小巧湖泊,一袭红色的艳丽身影静静坐在湖边。
“鸳鸯连,连歌路过闲庭院;君相念,一字灯花前;
灯花剪,剪破艳阳天;君未见,霜花染鬓间;
鬓间拈,拈却尘埃扑满肩;君诺言,不负子音不相见。”
萤火的尾部闪动着潋滟的微光婉转而下,光与暗徐徐融合的瞬间,杳杳而起的哀艳歌唱摄人心魂。
是秦艽娘的声音,腔调却比白天更美,更凄艳,更摄人心魂。
那一瞬间,苏廿三方才知晓,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喂!喂喂,三儿!”
苏廿三转过头来,目光呆滞,愣愣看着绯冉半晌:
“绯冉……”
“苏廿三!”
绯冉哭笑不得地将他从地上扯起来:
“再不回去天都亮了,苏小少爷。”
苏廿三平生第一次被一首歌给惊了,游魂般跟着绯冉扯着往前走,疏忽间灵光一闪:
“喂喂,绯冉,难道秦艽娘就是那个美人?”
难怪绯冉会用那种眼神盯着她。
“哦哦,三儿终于有长进了啊!”
男子赞赏似地拍了拍手,脸上却是一副“其实你错了”的戏谑表情。
水殿风凉的初春,火红色的身影好似开至最艳时的月下海棠。
第二天清早,苏廿三是被绯冉给吓醒的。
“三儿你属猪的啊……”
男子的声音带着宠溺的无力感,挑眉看着眼前抱着被子不愿撒手的少年。
“你再不起床,我就把你抱到秦艽娘屋里去咯!”
“什么?”
苏小少爷一惊,直接从床上给蹦了起来,头一顶撞上了床檐,眼光迷茫面色惨淡地跌回了床上。
“你不是想弄明白么,再过一会儿,秦艽娘可要走了。”
秦艽娘的住的客房跟苏廿三隔着两个院子,待两人走到跟前正欲敲门时,月白色襦裙的女子正好打开门准备回去。
“姑娘请留步。”
绯冉笑着拦住她。
“秦艽,可是认识公子?”
女子疑惑地看着两个陌生来客。
“在下绯冉,自从听过秦艽娘子的吟唱,便如仙乐抵耳,至今无法忘怀。”
初春时节的阳光带着梨花的香气投下淡金色的巨大薄纱,白衣男子笑着俯身做出邀请的姿态:
“那么,不知在不是否有幸,请姑娘盏茶长谈呢?”
“其实,从与姑娘台上相望开始,在下就已被姑娘打动了啊。”
那温柔声音的主人抬头轻笑,眉宇间似乎真的藏了那馥郁的绵长思念。
什么?!
这是苏廿三和秦艽娘第一个反应。
果然真相什么的都是借口,他还是喜欢这个叫秦艽的吧。
苏廿三神色淡然地僵在原地,心里感叹幸好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没有被这种金玉其中的人迷惑从此虐心虐肺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