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在那呢。”吴严的个子高些,又站在船头,看见了三宝举着的荷叶在整片荷叶上上下抖动,知道他们在那,便给杨沐指方向。
杨沐轻巧地将小船掉了个方向,向前划去,很快便找到三宝和大新的小船了。
三宝递给颜宁一个不小的莲蓬,莲房里已经被剥去几个莲子了,正在三宝和大新的嘴里嚼着。
颜宁取了颗莲子,然后将莲蓬递给杨沐,兀自低头去剥莲子,去了皮就要往嘴里塞,被大新叫住了:“诶,慢点,莲子心不能吃,要去掉。”
颜宁才想起来还要去心呢,“哦”了一声,然后掰开莲子取出绿色的莲心。
其他几个人都笑了,吃莲子不去心,那真是苦不堪言。
“你们说莲子心为啥这么苦呢?”颜宁嚼着莲子,满嘴清香地问。
“不知道啊。但是莲子心是一味良药呢,可以治病。”杨沐想起在县城药铺做学徒的林子教给他辨认的那几味药材,其中就有莲心。
“对啊,我看见我爹娘用莲子心来泡茶喝呢。”吴严接话。
“那不是要苦死?”三宝瘪着嘴,脸皱成一团,做了个难以忍受的样子。
“不知道,我没有喝过。”吴严摇摇头。
“哦,原来良药苦口就是这么来的呀!”颜宁恍然大悟。
几个人吃完莲子,又划着船到处去找能吃的莲蓬。“你说我们这么吃,主人家会不会骂啊?”颜宁一边吃,一边问。
“不会,这才几个,这湾里的莲蓬成千上万个呢,你就是吃撑了肚皮也没人管的。”三宝说。
“你们放心吧,我爹不会这么小气的,随便吃。”吴严骄傲地拍拍胸脯。
原来这玉荷湾有一半的荷花是他家的。众人齐“哦”了一声,既然不介意,那就继续吃。不过莲蓬并不好找,倒是水中的鸟雀、鸥鹭被惊起不少。
“哇呀,快看,两只野鸭子!”三宝眼尖,发现了两只并游的像鸭子一样的鸟,其中一只羽毛艳丽,色彩斑斓的,十分好看。这一片正好荷叶稀疏,视野比较好,大家都看见了。
颜宁“噗嗤”笑出了声:“什么野鸭子,那应该是鸳鸯才对。”
“这就是鸳鸯?”大家都很惊奇。鸳鸯在民间是一种吉祥鸟,大家平时没少听大人们说起。
“嘻嘻,我见过画像。”其实颜宁是见过绣在被套和枕巾上的鸳鸯。
“倒是挺像我家年画上画的那对鸳鸯。”吴严也附和。
“真好看呀。”杨沐的目光落在鸳鸯离去后划开的波纹上。
“听说鸳鸯鸟是一种忠贞的鸟,它们永不分离,如果有一只死了,另一只很快就会死去。”吴严平时常听家里的仆人说故事,其中就有鸳鸯的典故。
“是吗?”其余几人都质疑地看着他。
“是真的,我听我爹也说过。《诗经》上有一篇《鸳鸯》:‘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颜宁背了一句古诗,“古人管鸳鸯叫匹鸟,鸳是母的,鸯是公的。如果抓了其中的一只,另一只也会相思而死。”
“那漂亮的那只是公的还是母的?”三宝问。
“漂亮的一定是母的。”大新肯定地说。
“为什么?”三宝追问。
“因为女的才穿漂亮衣服啊,而且爱美,喜欢打扮。”大新想起他姐姐,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出门。
“那可不一定,我家的大公鸡羽毛五颜六色,既神气又漂亮。所以漂亮的那只有可能是公的。”杨沐说。
“有道理。”三宝与吴严附和。
颜宁皱着眉头作苦思状,他们说得都有理,末了说:“要不还是回去问问我爹吧。”
大家附和说好。
“呀,好大的鱼。”吴严一低头,就看见一尾青色的鱼影从船头的水中游过,尾巴一甩,只留下一朵大水花。
“哪儿呢?哪儿呢?”几人纷纷探头去看,都只看到一个滚动的水纹。
“已经走了,沉下去了。”吴严说。
“要是天气再热点就好了,我们就能下去抓鱼了。”三宝不无遗憾地说。民间有端午始下水的说法,但是通常都是入了伏后才敢下水。
“怎么抓?”颜宁好奇地问。
“就这么抓呗,空手。林子哥就能抓到。”三宝看向杨沐。
“是啊,林子哥可厉害了,在水里空手就能捉到大鲤鱼。”杨沐想起林子来,不无感叹。颜宁不是头一次听他说起这个林子哥了,也知道他在县城的药铺里当学徒。
“那你能抓到吗?”颜宁问杨沐。
“有时候能抓到,大新和三宝也能。”杨沐摸摸头,有些赧颜。
“那也很不错了。”吴严说。
“是的。”颜宁也点头。
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继续在荷叶丛中穿行。
“你们看!好奇特的花。”颜宁四处张望,发现了一朵奇特的荷花,只有一个花茎,却有两朵荷花,一边开了一朵,花瓣重重叠叠,活像一个绣球。
杨沐和大新都将船荡过去,停下来:“真的呢,好像是一朵并蒂莲。”
几个人都围过来仔细观看。“是的,就是并蒂莲。”
并蒂莲是荷花的变种,就好比人的双胞胎,极为少见。就算是生在水乡,每年见过荷花的成千上万,也未必能碰上一朵并蒂莲。至少他们几个就没人见过。当地关于并蒂莲的传说很不少,一般都是说并蒂莲是一对恩爱夫妻幻化的,也有说是一对好兄弟幻化的。并蒂莲象征着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