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焕已然有所心动,的确如此,攻破商军何等困难,他起初也不赞同举旗谋反,一则名不正言不顺,二则胜败无常,他东鲁必然大伤元气。
殷守见他眼神晃动,便亲手去解他绳锁,安抚道:“殷守早观将军乃是忠厚贤良之辈,如今突然举旗谋反,定然有人在旁献奸策,令你东鲁举旗反商,是时你我双方战得你死我活,有人便是坐收渔翁之利!”
殷守已将他身上绳锁解开大半,盯住他眼睛,问:“将军可否说说那收渔利者?”
殷守见他皱眉沉思,也不加紧在问,反正这姜文焕十有**是归了,来日方长,便说:“将军快起来,与我一块去寻你父东伯侯!”
姜文焕一怔,正要起来,只听远方一人喊道:“阿守不必去寻东伯侯了!”
殷守抬眼一看,只见纣王纵马奔了过来,面露喜色,又看祁阳关此地场景,战俘皆已规制得整整齐齐,再是一阵大笑。
殷守问他:“可是拿下那黄天化?”
纣王说:“这个不曾,也不知道他使了甚妖术,逃得好快!”
殷守便说:“悉听大王喜报。”
纣王一扬手,便见一道人从千军中踱步走来,双手皆一提了两大袋重物,只听纣王说:“那东伯侯躲得好快,幸而遇见这位道长,那姜氏无一漏网之鱼!”
只见那道人将布袋一松,袋里重物皆是滚落而出,竟是几十圆滚滚的人头!
那人头在黄土里如佛珠一般随地滚落,七零八碎,咕噜咕噜一片作响,仿佛永无止境一般。
姜文焕双手缓缓垂下,眼珠发红,喉头干涩,望见他父亲的头颅正滚在他脚边,因碰在他鞋底受阻,蓦然停止,他低头看见那双眼睛,灰败发青,瞪大如铜铃,直直望向他。
☆、第32章 第三十一回
此时殷守站右边站着姜文焕, 前方是骑马而来的纣王,纣王身后是那洒出头颅的黑衣道人。
殷守双目徒然睁大,这一刻光阴似乎缓慢了百倍,右边哀怨的怒气令他后颈发烫,他猛的一回头, 便看见姜文焕那双如修罗般通红的双眼, 殷守下意识的要拔出灭魂, 然而还未等他抬手, 紧接着!他右臂骤然剧烈一疼!回过神来时臂膀已然被卸了下来!
只听见灭魂‘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阿守——!”
纣王的喊声还未抵达耳底,姜文焕左手猛的将殷守勒住,右手鲜血淋漓的握住一把手柄已断的匕刃,死死抵在他喉咙, 出声大吼:“尔等退下, 否则割了你东征大将的脑袋!”
“你敢!”纣王大骂:“快放了他!”
姜文焕大喊一声, 悲烈又凶狠,只将刀刃又抵紧了一分,在殷守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狠狠盯住纣王:“你看我敢不敢?我姜氏皆已惨死在你这暴君之手,我赤/身独命一条,有何不敢!”
纣王看见殷守脖子上猩红的血沿着那刀刃缓缓流下, 那姜文焕披头散发,狼狈至极,右手紧紧捂住那刀刃,仿佛不知疼痛一般只死死抵住殷守脖颈, 像个在癫狂边缘的疯子,任何一点不顺,皆能让他彻底失去理智。
纣王顿时心生畏惧,唯恐殷守一不小心丧了性命,只屏退众人,盯着他问:“你要什么!”
“放我走!备马!”
纣王盯了他一眼,立刻令人去牵马。
殷守此时被姜文焕俘住,右手被卸了去,身体被紧紧桎梏,疼痛无力,又有背上刀伤在前,脖颈又被刀刃死死抵住,他只觉得那刀泛出寒气,划开皮肉,流出的热血皆是一片冰冷,只要姜文焕手稍微一抖,便是了了性命。
他头回生死相隔如此之近,性命只在人一念只间,当下脸色惨白、身体发冷,他垂眼望见抵住他脖颈上的刀刃一动一动的,仿佛一个不甚便要切了下来,便轻声开口:“将军,请息怒…”
姜文焕朝他斥道:“莫出声!”
这时,那马终于牵了过来,姜文焕一看那马便说:“我要匹好马!”
纣王忍住怒气,又给他换了头汗血壮马,只说:“马也牵来了,孤也放你走,你快放人!”
姜文焕一声冷笑,露出一股恨意,将刚刚困住自己的绳锁套在殷守身身,他去用力捆绳锁。
但他手一动,桎梏松了一分,殷守立马趁机用左手手肘往他胸口狠狠一撞!
这撞确实是撞实了,但那姜文焕心中太悲,恨意几乎往全身涌出,疼痛已是如挠痒一般渗不进他心内,他得此一撞,身体依旧硬如钢铁,双手猛的将殷守一按,只听‘咯’的一声,殷守左手也被卸了下来!
殷守疼得发晕,那绳锁正是趁机粗暴的将他勒捆起来!
只听那边纣王大惊大喊:“莫要伤他!”
姜文焕冷冷盯住纣王,自顾自的将殷守捆好,又小心翼翼的用布将他父亲姜桓楚的头颅包好系在腰上,一把将殷守扛了起来,说:“牵马过来!若是有人放暗箭杀我,我就掐死他!”
纣王只得让人将马牵去,只问他:“马已给你,你放他下来!”
姜文焕仰天大笑一声,似悲似怒:“我若放他,你这暴君定然要出暗箭杀我!”
他翻身上马,盯住一杆执剑拿刀众人,面露狠意:“谁也不准跟来!若是我听见身后有马蹄声,便一刀将他杀了!”
纣王怒道:“你何时放他!”
姜文焕冷的一看他,只说:“想放才放!”
纣王闻言大怒,恨得咬牙切齿,已手掌大刀要去战他,那姜文焕连忙拿刀在殷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