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一声苦笑。
“你还是一点也没变。”不只是褒义还是贬义。
杜亦捷替我稍微料理了瘀伤,说:“医生再一会儿就会赶来了。”我流了一身冷汗,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想了想,才摆了摆手赶紧说:“不、不用了……其实那些人也没下重手,还是有点……”这真是实话。
杜亦捷眼神倏地暗沉下来,扶着我躺下,低声说:“先躺着吧。”
他正要站起来走出去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拉着他的手,急急说:“那个……”他瞧了过来,我再次口吃起来:“这、这件事是因为——我想——”
杜亦捷像是安抚地坐回床边,将我的手放进温暖的羽被里,缓缓拍抚,道:“我知道。”
我突然有些脸红,到最后还得拜托一个比我年纪还小的人,这张老脸实在不知道往哪里摆,抬头,顺着床边的灯光,我这才发现他的眼角边有条细细的疤。
乍看之下,有点像刀伤,延长至脸颊。
“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杜亦捷说:“我待会儿再来叫你起来。”
他拿起手机走了出去,声量极小,神色有些凝重,不知是在说些什么。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方才把手机留在包厢里。
后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是因为感受到了阳光的热度。杜亦捷背着光坐在卧房内的沙发,而后回头瞧着我,语气平和地问:“醒来了?”仿佛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杜亦捷放下了报纸走来,边说:“饿了吧,我叫了海鲜粥,还是你想要点其他的。”
杜亦捷走到外头,没一会儿就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托盘,放在床边,摆好了早餐。
想来是看出了我的疑问,杜亦捷笑了笑,说:“昨晚医生给你检查处理了伤口,都没把你弄醒,睡的挺沉。”
我微愣地点了点头,抚了抚额头,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程辰他……”
杜亦捷的神态依旧平静,从口袋里拿出一台手机,放到我眼前,说:“这是不是你掉的。”我看了眼,急急点头,下意识地接过,低头一看——果真是一长串的未接电话,除了程辰的,还有白君瑞。
我心一凉,正要拨打,却又被一手轻轻夺去。
抬头瞧着杜亦捷,只见他将手机收回口袋,端起那碗热粥,低头说:“先吃一点吧,暖暖胃,医生说你的气色不是很好。”
杜亦捷舀了舀粥水:“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我有些呆滞地接过那碗粥。
杜亦捷依旧是那身衬衫,前端的两颗扣子敞开,不知是不是因为个子的关系,不管怎么看,除了多了份沉稳内敛,那挺拔的身型仍有着往日的帅气。
还有……海鲜粥的味道挺不错的。
杜亦捷原来是想亲自送我,后来阿德走了过来,不知附耳说了什么。阿德瞧见我的时候,扬手友好地点了点头,和当年比起来,模样倒是没什么变化。
“小祺,抱歉,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摆了摆手,原本想告诉他我自己搭计程车也行,杜亦捷这方面却是少有的倔强,看着我坐进车内,从车窗将手机拿给我,说:“记得要再去复诊。”
阿德从后头走了上来,说:“杜哥,底下的人报告说,您昨晚吩咐的事已经处理好了。”
杜亦捷应了声,做了个手势,司机点了点头。
我在车上给程辰拨了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他惊叫暴吼的声音,然后又沉寂下来,原来他已经知道杜亦捷的事情。
【胖仔,那你出什么事没有?!你等等,我现在就到你那里——!】
“不、不用不用,你今天不是还有个任务要出。”我下意识地碰了碰嘴角,已经处理过了,脸上的肿也消了点,只不过这模样要是给程辰瞧见,铁定没完没了。
【那……哎!乱七八糟的!胖仔……】
【是我不好,昨晚的情况——哎,我等遇见你跟你说清楚,总之,他奶奶的见鬼了。】
我“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又打了通电话给凯萨琳,她二话不说就批了我一个星期的假期。
回到公寓的时候,保全汤姆少不得惊讶一番,两只眼睛盯着我,然后霍霍地挥动拳头,老说要替我教训那些混蛋。我苦笑着应付了他,脚步微虚地走回自己的套房。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什么地坐了起来,当下给白君瑞打了通电话。
白君瑞一接电话便问:【小祺,你昨晚怎么都不接电话,事务所也说你没去上班,病还没好么?】
我支支吾吾地答了几声,白君瑞仍是担忧地嘱咐说:【今晚我会过去,要是再不舒服我就送你去医院。你现在还好么?】
我一听心底顿时一凉,赶紧说:“没、没事的,就是……今天觉得有些累才没去上班,你这几天不是很忙么,要筹办——”
我当下顿了顿。
白君瑞这次来b市的主因是要替舒媛筹办订婚礼。
【小祺、小祺……】
“哦哦哦,怎么——”
白君瑞轻叹一声,说:【我这次可能会留在b市很久。】
【你……搬过来我这里住好么?】
【小祺,我是真的担心你。】
我的手摸了摸胸前,猛地惊跳起来。
【小祺、小祺,怎么了?】
白君瑞急急唤了几声,我着急地回了句:“哦……没事没事,白大哥这些事我们之后再谈——就这样,我先挂电话了。”
我一合上电话,赶紧开灯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