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袖口繁复的花纹上默默压了压。
然后退了一步:“将军看看,满不满意。”
颜约迅速的拆开袖口,果然一条布帛露了出来,上面是净央雅致端正的小楷:
“怀远,与君一别,甚是想念。今吾以继承大业,可助尚抗渊。尔之绳锁,尽可挣脱。如若转来吾国,寡人以师之礼代之。见玉佩如见寡人,机不可失,请君速做考虑。净央沐浴斋戒盼将军归来。”
迅速的看了一遍,把布帛递给来人。
那人毫不犹豫的把布帛吞咽下去。
他把衣裳脱下递给那人:“这里不喜欢。拿回去从做。明天送回来。”
“诺。”
净央的心思他又何尝不知,可是,那个人至少不会强迫自己,即使有时手段险了一些,可是,宫中的人又有几个能完全免于计谋的漩涡呢。
“怎么,怀远不喜欢吗。”等他出来时,瑾焕已经回来了。
“纹饰太多了。”颜约面色如常。
瑾焕笑了笑,道:“怀远素心寡欲才会觉得纹饰繁多,那已经是宫中最简洁的款式了。”
“也许吧。”
“你啊,就是这么和自己过不去,其他的东西都看的淡淡的,偏对自己要求这么严。”瑾焕语带疼惜,靠了过去,手指却被触手的冰肌凉了一下。
颜约偏了偏头,华彩的双眼微眯,被窗外一抹红色吸引。
“那株骨红照水开了。”
“呃?”瑾焕也刚刚发现似的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两人踱步出去,迎面一股薄韵的幽香传来。
鲜红映在颜约沉沉波光的眼中,像是一抹喜色。
瑾焕不禁感叹,这人极衬白色又极配红色,与白是相融的和,与红是争辉的艳。
烈而冷。
“咦?怀远没有发现,这株梅其实早就开了。”瑾焕的语气根本不像开玩笑。
颜约也不禁疑惑,可是,他明明记得昨日还是待放之姿。
“陛下没有记错?”这株梅他是天天关照的,没有不知道何时开的道理。为了此事还曾经惹得瑾焕的不悦,好几次都嚷嚷着要砍了这株梅。
瑾焕一本正经的摇摇头:“反正这梅香寡人早就闻到过,最近几乎天天闻到呢。”
“也许是其他梅的香气也不可知。”颜约总感觉瑾焕的话有什么圈套。
“啊,寡人知道了。”瑾焕恍然大悟。
颜约也不禁好奇,他知道了什么。
看颜约肃穆的样子,瑾焕邪气的靠近,声音低沉缱绻:“怀远身上的香气可不与这梅香相像。”
颜约忽然想到瑾焕每次都特别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俊颜一红,睫毛轻颤,道:“胡说八道。”
“哟,怀远害羞了吗。”
“这梅开的真好。”颜约马上转移他的注意力。
待再看着那株梅时,瑾焕忽然想到今天是正月十五,早上吃元宵时,还想着有一重要的事情要办,要不是赏这株梅,怕是忘记了吧。
“一会我们出宫吧。”
“呃?”
当两人再次来到青花坡时,那洋洋洒洒的梅树林依然霞蔚云蒸,盛开到荼余。
由于二人来到不算晚,那些枝桠上缠绕的祈福布帛至少还有一半没有解开。
往来穿梭的百姓或赏梅,或踏青,或为了祈愿而来,兴致正高,梅林中一片欢声笑语。
被喜悦的氛围感染,两人情不自禁的向梅林深处走去。
“陛下难道不解开一条看看,上次陛下可是祈愿了的。”颜约心情颇好,微笑的问道。
瑾焕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忽然道:“怀远能否帮寡人解开一条。”
颜约一愣,这又当怎么说。?
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跑了过来,看了看面前两个高大的男子,怯生生的问道:“大哥哥帮一下忙,好不好?”
看着那女孩天真无邪的样子,心也变得柔软,颜约玩下腰,对小女孩认真的道:“可以,不过小妹妹要帮什么忙呢?”
看着颜约温暖的笑颜,小女孩恍惚了一下,有点忸怩的道:“我想请大哥哥帮我解下一条许愿帛,我自己够不到。”
颜约点点头。
小女孩欢呼一声,拉着颜约就向前走去。
瑾焕脸色发沉的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影,有一种被遗弃的错觉。可恶,怀远还没有答应他呢,跑来个小孩子来搅局,让他心情更不好的是颜约居然对个陌生人这么温柔!
(圆儿:“拜托,瑾焕,你好歹是一国之君,怎么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这醋味也太大了点。)
“就是这棵树,我要那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