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席上众人皆盼升乐时,风燕赤却忽然间跳出,横生枝节。
尼家熊孩子敲诈谁管他屁事,且才听她说了四价之笑,还发二阶之怒,这点眼力和悟性都没有,还想攀附清王。此时见风燕赤傻站在榻上,席上众人连看一眼都觉得替他尴尬,更别提出言安慰,反正席散便各奔东西。若被清王厌弃,连累了都不知找谁哭去。
如是,风燕赤也被同榻好友无视了,皆顾左右而言其他,论起了乐律。他在缘道学院潜修多年,无视和蔑视还是轻易就能看出,都好不了哪里去,脸色冰寒,心中也凉透。他原就为试探,并非真发怒,然既试出了韵表妹态度,还试出了家族在众人眼里的地位。
他万万没料到,身为尼家熊孩子的表哥,报出后竟没一人理会,跟他原来设想的完全背道而驰。
风燕赤暗恨韵表妹绝情,同样是妹妹,竟敢一点面子都不给兄长。隐约觉得与她之前跟云沵王子说的话有关,却一时想不透个中联系。起先哪怕骂他一句,他都能让她被众人责备,从而唯命是从。如这般彻底无视,他又能奈何?
如此一来,父亲想让韵表妹心甘情愿地随族里海船出海,只怕也难了。那么,必要时......
风燕赤谋算失策,处境尴尬,好在家族末落后在王族里被踩惯了,脸皮也被踩厚,身旁还有嫡妹帮忙。
风燕紫死命拽他袖口,让他挽回了一点颜面,勉强坐下。随后风燕紫即附耳悄悄对他讲,“拿捏韵表妹,要徐徐图之。”早知兄长骂不起作用,适得其反,还不如她上。哭起来,总有人为她出头。
依她所见,眼泪才是最高境界,对贫女的分阶,并不认同。只可惜还是没看出韵表妹的性子,不然她早就出手了,而不是先让兄长试探,这下还须弥补关系。
女子比男子还有耐心,想得也深。风燕赤听了嫡妹的话眼神闪了闪,垂目不语,也不知受教与否。
表兄偃旗息鼓,狼狈下台。
彩菊七日店无人得意,并打算退场。林韵拿不拿琉璃榻都无所谓,本就是挤兑清王,破坏他的随便什么狗屁计划。她还想着跟fēng_liú去拍卖会,今晚要盯紧fēng_liú,不让他匆忙晋级。
木爷说了,一次不成功,下次就难了。
彩菊七日店的人打算离去,清王似乎还在斟酌,要不要赏琉璃榻。仰头饮酒时,瞥见云涟王储动了,便立刻下了决断,召来大管事,“冰宫门前置一四席琉璃榻,邀请彩菊七日店人入席。”并吩咐,“夜宴后也勿收回。立好即起乐!”
要起乐了!夜宴宾客如闻天音。而其实从问案至此,前后耽搁时间并不长,去拍卖会的嘉宾都还没到。
清王府大管事闻令后却大吃了一惊:这是赏了?!
众人见他神色震惊,却不敢抗命,低头应是,即转去冰宫。然其表情却足以说明,送出琉璃榻,令清王府的下人都感到万分心疼。琉璃榻是世间最难寻的宝物之一,关键是成套,少一榻便不完美。
清王主榻八席,并非最大的琉璃榻。细看花瓣较多,但于闻音起舞,大小都一致,并无轻重之分。
此前,云涟王储偏头吩咐了跪坐身后的一名美婢。那美婢应下后即起身,飘落雪沙滩,也是名窥灵镜修士。此刻琉璃榻离地仅三尺,落地后,美婢款步走向fēng_liú,行至fēng_liú面前深深福了一福,含羞带怯地对fēng_liú说到,“奴婢侍琴,奉殿下之命请公子、韵姑娘上榻一叙。”
fēng_liú未动,移目林韵。六人正准备回冰宫,就见此女走来。接着又听清王答应送琉璃榻,并邀请他们入席。不知若不入席,琉璃榻还送不送。连风筝都认为,小韵韵真心想要琉璃榻,一时皆看向她。
林韵抿唇一笑,拉住fēng_liú的袖口。笑眼弯弯,“琉璃榻真的是种出来的吗?”好奇得不得了。
反正她今晚不会再放走fēng_liú!
胖菊眼睛晶亮,马上就可见证种琉璃榻了!她是种花人,却没见过榻席也能种。之前清王府的仆人还遮着不让看,连金小疯都被防着。清王既说在冰宫门前安置,她就站这里不动,看他们还如何遮!
林韵不放手,fēng_liú无奈,就对侍琴说到,“稍候。”
他怎能放心小韵韵一人赴宴!
忽然,一道闷闷的声音,从雪沙滩下传出,“淳于尼彩。”
煤球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