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荷园,柳晋的心情甚好,虽然他并不理解季啸那种非得追求你情我愿的感情;对他而言,世间万物,无物不可以算计换取,只看值与不值罢了。像季啸这般为了等王子元醒悟,一等一年多,在他看来,不过是浪费时间。
那种加了料的酒自然不是只备了一罐的,柳晋轻松地回了正房,正打算去拿剩下的一罐,却一推门便看见了卫夫一脸恭顺微笑的站在房中,回首再看身后,果然围了一圈小厮,排成一列肩并着肩把门堵着,尽数如卫夫一般摆出副温顺恭谨模样。
柳晋面无表情走到主座上坐下,下人迅速上来倒了茶水。缓缓地品了口茶,方才开口道:“纯和还有何事?”
卫纯和躬身行了一礼,拍了拍手,两旁的家人上前,将一摞半人高的文书堆到桌上……
柳晋面色自如,神情平淡如水,只是暗自觉得太阳穴处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季啸进了偏院王子元那屋时,王子元正捧着碗在吃晚饭,嘴巴里包了满口的菜,看见季啸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激动得起身大叫:“文秀!”嚼得半碎的饭粒和菜叶子喷飞出去,季啸吓得赶紧往旁边一躲,黑了脸骂道:“你这蠢物做甚?”王子元嘿嘿一笑,上来搂了季啸的肩头左看右看:“那小白脸没把你怎么着吧?”季啸拍开他手,走到桌边坐下,叹了口气。王子元紧张地靠着他坐下,急道:“那小白脸真把你怎么着了?”季啸心头腹诽,冷冷扫了他一眼,将手上的酒罐往桌上一放,道:“我今欲与君共饮毒酒,君可愿舍命相陪?”
“啥?”王子元没听明白,一脸的茫然。
“我有不得已苦衷,不能离这柳府,使我心中抱负不能施展。”季啸自失地一笑,说道:“堂堂男儿怎能身困三尺之地,若要如此,不如豪饮一回,潇洒上路。”又看一眼王子元,盯着他的眼睛道:“归德兄寻我多时,又在这腌臜地等了我这般久;我欲邀归德兄同路,君可愿意?”
王子元敛声屏气静静地听季啸说完,盯着他清明的眼睛看了许久,忽地爽朗大笑,慷慨道:“文秀的邀约,岂有不赴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