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官?”容佑棠疑惑琢磨。
“七品芝麻官,六品大一点儿,自然是花生官喽。记得多捞点儿油水,来日接济接济我。”
容佑棠气笑道:“我还没开始做事,你就叫我当贪官?!”
“千里来当官,为了吃和穿;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宋慎振振有词,打了个呵欠,伸懒腰道:“行吧,就这样,我困了。”
容佑棠告知:“你睡东二屋,我带你——”
“用不着,你家有几个耗子洞我都知道。”
宋慎熟房走,小声嘟囔:“扣留就扣留呗,反正管吃管住,还发衣服军饷,我就当歇息一阵子。”
千面狐狸草上飞,浪迹江湖,辗转漂泊,宋慎难得如此安稳,可以在一张床长时间安眠。
翌日清晨
容佑棠的手和脸果然消肿许多,只余些许红痕,他接到的诰书命令明日到翰林院上任,三日后再到户部,故今天空闲。
喝药后,他满腹疑问,急匆匆赶去庆王府。
幸好,因定北侯府老夫人大寿在即,庆王难得白天也在城里,命令北营将紧急公文快马送至王府。
书房内,庆王正和定北侯父子三人、伍思鹏,以及相熟的几位老定北侯旧部议事。
“哟?容大人来啦?”郭达率先笑着打招呼。
容佑棠忙一一给尊长见礼,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在场除了谋士伍思鹏,剩余每一个都比他位高权重多多了。
“脸红什么?热的还是害羞?”郭达纳闷问。
容佑棠尴尬道:“没害羞,我这是被毒虫爬的。”
赵泽雍毫不意外,他早已接获消息,嘱咐道:“宋慎擅岐黄,他的药可以用,坐吧。”
啊?
容佑棠尚未坐稳,惊诧抬头,紧接着醒悟:对了,我家布庄对面的当铺就是王府家产之一,想必我家发生的事情他们都知晓。
“谢殿下。”
郭衡和蔼问:“近期工部都水清吏司补的桐州籍容姓员外郎可是你的亲戚?”
容佑棠起身恭谨道:“回郭大人:家叔父目前正在您麾下效力。”
“果然。”郭衡颔首笑道:“昨日偶然见他一面,我还以为陛下把状元郎分到了工部,暗忖应无可能,细看才知道原来是你的长辈。同朝为官,倒也难得。”他袭爵后,任工部尚书,平时只顾要务,余事皆派给左右侍郎负责。
容佑棠谦道:“陛下命令学生先到户部学习,期望日后能有机会为大人效力。”
郭衡扭头对任户部侍郎的长子说:“远儿,他派到你们手底下了?”
“是。昨日进士宴,陛下给派了直隶主事。”郭远告知父亲。
“哦?那非常磨练人,做得好的话,很容易出政绩。”郭衡颇有些惊奇,以全新的眼光打量容佑棠,末了感慨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你能接连获得陛下肯定,仅这一点,就胜过千千万万人了。”
赵泽雍慢条斯理撇茶沫,嘴角愉悦勾起。
“郭大人谬赞了,学生惭愧,自身并无任何功绩,却幸运得了陛下青眼。”容佑棠坦言表示。
郭衡摇摇头,世故老辣指出:“陛下圣明烛照,他提拨用人,必有其道理,你不必妄自菲薄,脚踏实地用心做事,且看将来的吧。”
“多谢大人提点。”容佑棠深躬身拱手。
“容哥儿可得加把劲了,进户部就得把算盘打得山响,帮陛下算清楚一毫一厘。”郭达鼓励道。
容佑棠感激称是。
转瞬,庆王复又谈起之前的话题:
“外祖母大寿,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出席。”赵泽雍关切嘱咐:“不拘大小事,有需要尽管开口,本王已吩咐管家,自明日起,日夜安排人过去协助。”
“殿下如此重视,老祖宗知晓必将十分欢喜。”郭衡赞道。
“孝顺长辈,本应该的。”
闲聊片刻后
郭达忽然提起:“对了,我听说平南侯昨夜突发急病,可有此事?”
容佑棠诧异扭头:“昨儿进士宴杨大人还好端端的啊!”
伍思鹏捻须微笑,兴致盎然道:“坊间传闻,韩太傅的独子有意求娶平南侯的嫡长孙女。”
老天,那辈分要怎么算?
世家嫁娶联姻错综复杂,韩杨斗了大半辈子,一旦结亲,双方家族及旁系的称谓要大改了!
容佑棠目瞪口呆,他还真没听说此奇闻,一时间心潮起伏。
“原来如此。”郭达摇摇头:“怪不得平南侯突发急病,十有八九是被气的。”
赵泽雍淡淡道:“韩如昆多半要失望了。”
“他两家势同水火,断不可能握手言和。”郭衡摇摇头。
几个老定北侯的旧部也凑趣,隐隐露出隔岸观火的幸灾乐祸之态——当年老定北侯战死后,他们很是受了一些排挤,对狂妄自大的平南侯极度不满。
两刻钟后,茶会散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