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炎办妥陆案后,令月全已经在华阳宫西侧的思远居住了近半月之久,这里是皇帝的茶室,皇帝有空时在这下棋、喝茶、画画,可以说是皇帝行风雅之事的地方,整个皇宫内没有比这里更靠近皇帝寝宫之地,月全能住在此,不是一个总管太监能够做主的,想必是皇帝的意思。然而半个月以来,以往经常在此短歇午睡的隆毓却没出现过。
令月全在这十几天里可谓如坐针毡,一方面不知道皇帝让他留住宫中的意图,一方面又无聊地要死。在京城之中,身为将门之子,他有大把习武、玩乐、交友的地方,府中虽然对忠君爱国的家风管教甚严,但于fēng_liú之事上也向来不管,他和几个京中贵胄偶尔流连花酒之地也是有的。如今,他被困在宫中,眼看到的宫娥都是皇帝的女人,摸不得碰不得,憋地他难受的很。一天天的虚度,让他开始盼望皇帝何时能记起他来,竟然有点开始理解那些成天期盼皇帝临幸的后宫妃子,想到这,令月全吓了一跳,皇宫里果然能调弄人心,而这里的主人皇帝陛下应该是最擅长做这件事的吧。
隆毓听到思远居管事太监对令月全每日行动,甚至表情,动作的汇报,心下觉得好笑,“这个家伙,我那思远居不知多少奇珍书画,他竟然不懂欣赏,每天无所事事,在院子里踱步叹气,真是个没意思的武人啊。看他那副样子,还以为是个风情独特,文武双全的。”
“皇上,令将军已经入宫二十日了。”全禄低声道,他小心琢磨着应该如何向皇上提及此事。今日,他收到令家送来的厚礼,令家对这个最得宠的嫡孙的担忧终于也隐藏不住了。全禄不是贪财之人,但他脑子清楚地很,以令家的威名,这个人情不能不卖,只好收了礼,表示会尽力照顾令家公子。
“你想说什么?”皇帝挑起眉毛。
“小人是想请示陛下,是否要另外收拾屋子给令大人,思远居那毕竟是皇上茶室,皇上最近很久没邀人下棋了呢。”全禄想试探天子的意思,以回复令家人,令月全何时能回府。
“既然你这么体恤朕意,那就去思远居吧。”隆毓放下手中折子,起身就走,全禄赶紧跟着,不一会就到了思远居门口。
“皇上驾到”全禄扯着嗓子喊道,只见令月全立刻出门跪迎,白天竖起的发髻放了下来,乌黑的长发贴着俊秀的脸,领口的一颗盘扣开着,露出颈间线条。
“臣不知皇上驾到,正欲休息,未及整理衣装仪容,皇上恕罪。”半晌,跪在青石板的两边膝盖开始生疼,还没等到皇上叫起,令月全只好咬咬牙。抬起头,正好迎上皇帝的目光,皇帝的眼神一如初见时那般。令月全无奈地叹了口气,隆毓终于回过神来,伸出手把他扶了起来。“月全,在宫中一切还习惯吗?”
皇上可算是想起有我这号人了,令月全心里似乎放下一块大石,生怕被皇帝陛下忘记了,他要无聊死在这宫里,急忙回答道,“回陛下,一切……还好”,令月全从小在家中受宠,从无说谎的必要,这要撒谎起来,还真是几个字都说的磕磕巴巴。然而留居宫中是皇帝的旨意,他哪敢说不好。
隆毓眯着眼打量着他,“朕就说嘛,你很适合在宫中生活。”令月全心里咯噔两下,硬着头皮道,“只是,末将实在思念家中父母兄长,还望皇上能让末将回府。”
“进屋再说,外面起风了呢。”隆毓牵着令月全进了内殿。令月全突然察觉原来两人一直拉着手说话,方才他只顾着紧张完全没发现这件事,一时间忘记了对方身份本能地立时缩回了手。
全禄看到隆毓的表情从惊讶转到微怒,心里暗道糟糕。而令月全似乎也对自己的这一本能动作感到后悔,但是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这皇帝拉着臣子显示亲密按说也是有的,但一直拉着手说话怎么都觉得怪诞。思远居此刻安静如暗夜,全禄觉得自己的汗已经快从额头滴下来了,终于,皇帝陛下打破了沉寂,“你想回府?想回多久?”
令月全大呼一口气,但放松没多久又紧张起来,皇上这话该怎么回呢,说想回府居住会不会直接被拒绝,可若是道一个短暂时间,那岂不是又要回宫,让自己陷入不自由的境地。
“皇上,末将的祖母年岁大了,身体不好,末将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很想能在她老人家身旁尽孝。可否准许臣回府侍奉她。”令月全斟酌着说完此话,眼角往隆毓脸上瞥,看到皇帝似乎有不悦之色,立刻补道,“皇上您如有传召,末将一定即刻入宫。”
“怎么,你难道还有本事不奉诏入宫?”隆毓嘴角带笑看着令月全。令月全清醒过来,“自己哪有跟皇帝讨价还价的资格啊,就算他令家有,也是军功赫赫的他爷爷,他父亲才有。他这个只当过一次副将,得过一次胜利的令家小儿子,在皇帝眼里也许只是控制令家的一个小手段。”想到这,他的脸上竟自觉地露出了哀伤的神色,俊眉蹙起,平日的英气也顿时落了下去。这一转色,竟让一直看着他的隆毓皱起了眉头,“朕准你,每月有五日可回府,好好陪伴你的祖母。但如有传召,必须在一个时辰里入宫。”
这个结果已是令月全能想到的最好结果,虽说只有五日。他不至于喜出望外,但也算是短暂挣脱了牢笼。连忙跪下谢恩,“末将谢皇上对祖母的关爱,多谢皇上成全末将。”“行了”隆毓一时心软,准了这五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