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是:夜朗云殇被绑,站在最前面,也是最中间,夜朗院子里的其他人,则被家丁禁锢着,站立在两旁。夜耿正对着夜朗而站,愤怒如火的眼光却散发出冰冷的寒意,不时地巡回在夜朗云殇的身上。
对这样莫名其妙的敌视,夜朗与云殇都摸不着头脑,不过二人都是极聪明之人,没有任何人的解释,也大致猜到了:这样的局面,定是被人误会做了极大的恶事。
蓦地,夜朗闻听到了一阵低低的抽泣之声,断断续续、若有若无,不是哭泣之人伤感轻微,而是声嘶力竭的绝望,轻轻地,却如重锤砸在夜朗的心上。
夜耿大概也是听到了这阵哭泣,盯着夜朗的眼中忽然有了深恶痛绝的失望与无法泯灭的痛恨,“啪”一声,耳光狠狠地落在了夜朗的脸上。
夜家的家丁训练有素,即使众多的人围在这里,却不发出一点的声响,迟了一些进来的夜轩等人,搞不清楚事情的缘由,想问却又被各自的母亲用眼神制止,加上这诡异的氛围,也收了声音,耐心等待。
所以那记耳光,十分响亮、清脆,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霎时,雪霁等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夜耿。今晚,究竟是怎么了?
“逆子!”随着掌掴落下,夜耿痛心的声音打破了暗夜的平静,也打破了夜朗被那一巴掌迷失了的心,他的眼神猛地愤怒起来,对他而言,打,并不痛,但是打在脸上,就好比在践踏他的尊严。
这是第一次,进入夜家堡以来的真正愤怒、真正生气。然而,在他恨然的视线接触到夜耿眼睛的时候,一股痛心的窒息感迎面扑过来,让他的愤怒全部凝固而蒸发,不剩下一点点。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有恨、有怨、有岔、有怒、有痛……这样交缠的情绪下,眼底竟是一片浓烈到化不开的疼裹着深深的失望,如冰冷的草原化作了荒漠,红日坠落在一骗看不到的黑暗中。
恨与爱,完全对立的情绪在夜耿的眼中反复出现,他的嘴唇抽搐着,面部的肌肉也极力地抽搐,似乎内心在进行激烈的决选,而选择的结果无论怎么都是那么的无可奈何、那么的令人崩溃绝望……
“为什么?朗儿,告诉我,你怎么忍心下手?”夜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颤抖着开口,似乎在期望、在逃避。
“我做了什么?”夜朗从夜耿的话里听出了矛盾,他似乎认定他做了某件坏事,但是又盼着是自己的误会。
夜耿听到夜朗的话,身体隐约可见地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苦笑,似在嘲笑自己,又似在安慰自己,指着刚刚出来的房间,声音沉痛:“你听见了吗?听到了吗?飘飘在哭,她已经哭了很久很久,哭得一点力气都没了、哭得连泪水都流不出来了,可是还在哭,继续哭,继续哭……”说到后面,夜耿自己也陷进了那悲切的氛围之中,眼角泪光隐隐闪动。
一道光芒闪过夜朗的脑海,心像是坠入冰窟,那个猜测如此地契合现在的状况,但是他一点也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第一次憎恨自己的理智,第一次不愿承认自己的推断。可是那个猜测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挥不去、断不开。
“究竟怎么了?”云殇受不了如此压抑的氛围,不耐地开口。
汪明华见夜耿眼角的泪水滑落,悲哀的神情透露出丝丝的绝望,俨然已经说不出话来,遂让周淮秀、万黎扶住夜耿激动的身子,自己则往前一步,肃穆开口:“云公子,鬼医的名声在江湖上是响当当的,我想鬼医本人也不会是敢做不敢当的小人吧?”
汪明华的话里无不透露出圈套的阴谋,似乎由言语挽成了一个套,就等着云殇自己钻进去,最后的那句话,听着是疑问的语气,只是汪明华可能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其中的肯定。她居然拿单方面已经认定了的事情来问云殇,云殇只回她一个冷笑,并不言语。
汪明华蹙眉片刻,猜透了云殇的心思,不由得反思自己的语气。云殇,她们只是在怀疑他而已,没有确切的证据,而且他本是夜家堡请来的贵客,自己实在不应该感情用事,万一最终是个误会,但梁子却是易结不易解的。
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汪明华压下心中的愤怒,用平静地语气,问道:“云公子,可否告知今日下午的行踪?”
肃穆的空气中始终充盈着莫名的不安与困惑,云殇猜测夜家一定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却没有如夜朗那般抓到实质性的线索。心中明白此刻绝对不是情绪用事的时候,所以当他听出汪明华语气已经放软的时候,也不再冷傲地撇着头,不过莫名其妙地被人绑上了,换谁谁心里都有怒气,当下眼神缓和却仍旧语气生硬:“你们不是请我来给夜朗看病的吗?我当然在夜朗的房间里尽大夫的责任。”
汪明华的语气忽然急迫了起来:“这么说,你下午都与朗儿在一起,在他的房间里?”
云殇点头,依旧摆着脸。
“房间里,还有谁?”
“就我们俩,我看病的时候,不喜欢被人盯着。”
“这么说你与朗儿只能互相证明,没有第三个人证了……”汪明华的口气渐渐硬气,如果事实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没有冤枉云殇,这样的人,还需要对他客气吗?
蓦地,汪明华语气一转,接着刚才的话讲下去:“……或许我可以这样理解,你们特地关上房门,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