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家兄长一时心急方才冲撞了您,请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
戴刺史挥挥手,宣布退堂。
韩默起架着兄长一路奔出衙门,刚准备先回家再做打算,金捕头追上前来,拦住哥两个。
“怎么了?”韩默起顿时紧张起来,莫非是刺史大人临时反悔了?
“把韩良起赢的一百两交上来。”金捕头说道,眼中的神采不想从前那般,带着冷漠与严肃。
韩默起松开韩良起,恶声恶气道:“把钱叫出来吧。”
韩良起想发火,可一对上弟弟冷冰冰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似乎是明白其中道理了,恹恹的小声说道:“钱被我花的差不多了。金捕头,您是默起的师父,能不能通融一下下,不要我……们交上这笔钱?您肯定是清楚的吧,我们是被冤枉的。”
金捕头无声的叹气,神色软了些,“你得明白,公事公办,容不得私情。更何况是刺史大人交待的事情,我们做下属的不得不从。”
韩良起的脸苦成了一只黄连。
“师父,您看银子能不能等我们凑齐了明日交给您?”韩默起说道,眉目中透出几分沉重不安,“拜托您了,师父。”
金捕头明白韩家在韩良起的挥霍下越发艰难,想着迟个一天刺史大人也不会怪罪的,挥挥手给应下了。
韩默起连连道谢,扯着兄长赶紧离开衙门。
两人拐进一条僻静的死胡同,韩良起用力甩开弟弟的爪子,怒发冲冠,一张脸被气得扭曲,充满血丝的眼睛阴森可怖,就差没一张血盆大口。他戳着韩默起的脑门,不一会儿就戳出道红印子。
韩默起垂下眼帘,不做声。
“是不是你在外头结了仇怨,仇人来报复你?你看看这事儿闹的,清清白白的韩家因你丢光了颜面!你可真的起祖父大人的教诲!我韩良起白养活你了……”
韩默起默默无声,静静的听他数落,平日里那种强大的气场消散的一干二净,不复存在。
韩良起吼了半天,口干舌燥,不耐烦的丢下最后一句话,“一百两银子你自个儿凑齐了交给官府,你嫂子有身孕不能短缺了吃喝。还有尽快的先找一份差事干起来,你这混账事儿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家里万万不能没了钱财。”正好趁机看看这混小子有没有暗藏私房钱,韩良起心里盘算的十分好,冷哼一声后回家去了。
韩默起应了,目送兄长离去后,打起精神去凑银子。
走出死胡同,艳阳高照,明晃晃的阳光洒满热闹的大街。人来人往的街市上,往日里围追堵截的姑娘大姐大婶们像是忽然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倒让韩默起稍稍得不能适应,他转而看向街边熟识的商贩们,在目光接触的瞬间,商贩们避开目光,装作很忙的样子,有几个人凑到一起向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心里的落差极大,更何况是在被冤枉的情况下,韩默起努力的调整心态,没有因此而被打败,反而渐渐挺起胸膛。
他是问心无愧的,何须在意他人眼光!
在各种曲解的目光中,韩默起昂首挺胸走过长长的街市,接着拐进一家茶庄里,老板与他相识好几年了,平日来往频繁,前几日听说铺子里缺人手,所以他过来谋求份差事。
“原来是韩……”伙计笑得很假,神色有些慌张,张口半天了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现在的韩默起,索性含糊的掩盖过去,“您今天怎么有空来店里?”
韩默起瞟见茶庄老板的一片儿衣角在门帘下闪过,故意问道:“你们王老板呢?”
“老板啊……”伙计僵硬的转脖子,四处瞧,“他……他出去了。”
韩默起心中哀叹一声,明知没有希望了仍忍不住问上一句:“你们店里不是缺伙计吗?兄弟,你看我行吗?”常过来买茶叶,他对这行当还是挺熟悉的。
“呃——”伙计往门帘那儿一跳,用袖子擦起了门框,不大好意思的说道:“您来晚了,伙计刚刚招到了。”
韩默起不说一句多余的,直接转身出门,直奔下一家。
一连去了好几家店,全是这种状况。不知不觉已经从城东走到了城西,他刚想走进城西一家店铺的大门,没想到却被伙计赶出来。
韩默起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了,抬头时正好对上一双充满温和善意的双眸,觉着有些熟悉,等她定睛一瞧,这不是东风客栈的老板相文慕吗?
想到东风客栈与自己一般,也是被认为与山贼盗匪有牵连而导致受尽歧视,生意骤降。韩默起不由地心生惺惺相惜之感,但转念被理智给清扫干净。
他是千真万确的与山贼盗匪没有瓜葛,相文慕是不是就难以定论了。
而且明知道东风客栈有嫌疑,为什么那些女人们仍扑过去?实在匪夷所思。
难道是相文慕的脸皮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小玄,你先去药铺。”他听见相文慕吩咐道。
小玄看眼两人,慢吞吞的挪进药铺大门,又不放心的回头瞅着他们,看他们没吵架也没打架,这才安心的去找老板。
大门开着,老板居然不在。
他左右张望,发现通往后屋的门稍稍敞开,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正准备喊一声“老板”,同时飘进耳朵里的话让他立刻闭紧嘴巴。
“钱老板,你这儿可有什么……毒性比较厉害的药?”
“夫人您这是……”
略微迟疑了一小会儿,女声再度响起,“家里闹鼠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