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陆景之这么几年,以前或许两人的关系或许像繁杂的根部交汇在地底一样,如今只剩下一条银丝,真的只要扯一扯就断了。
他被父亲丢回国内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救了——吸毒、和老男人上过床、玩乐队……陆景之大概永远不知道他把靳洋领入了一个怎样的世界。话剧社的师兄师姐们有理想、有抱负,每个人都拧成一股绳一般,觉得自己在做着一件很伟大的事,相互之间没有猜忌,一心一意地想要制作出那部古风剧《浮生》。陆景之让靳洋重新融入了一个正常的圈子。
陆景之教他中文,在生病的时候照顾他。他想着说,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也可以这么细水长流、隽永温馨。
靳洋如果喜欢上了,就是不管不顾,绝不拖泥带水的,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到最后呢,他什么也没有了,家人、学校的生活,甚至连个正常一点的朋友都没有。他也想过年的时候可以和家人在一起,他也想上大学,他也想找份安安稳稳的工作。
下了出租车,靳洋直接把钱塞给前排的司机,等不耐烦司机找钱,转身就走了,他觉得自己的眼角酸涩得难受,他不想在人前有任何丢脸的举动。
打开公寓门的时候,靳洋才觉得自己被那暖黄色的灯光包围。
季落声坐在大厅的餐桌上研究西奥给他的资料,让他好好了解一下模特签约的具体事项;厨房那边,香浓的粥在炉灶上翻滚着。
季落声抬头就看见刚刚进门的靳洋靠在门上定了定,才弯腰换鞋。季落声大概猜到靳洋是有情人,就是那天晚上他喝醉的时候叫的那位。季落声对靳洋的情人有点好奇,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人呢,可以治得了靳洋。
即使知道靳洋心里有喜欢的人,季落声还是想呆在靳洋的身边,只是想看着同伴踏上天王之路,并没有其他非分的想法。或许靳洋根本不能接受男人,季落声决定把那份欣赏和带点爱慕的心情埋在心底。
他看着靳洋进来,“靳洋,你饿不饿,我做了夜宵。”
靳洋抬了抬栗色的眸子,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过愣了一会——季落声总是带着温暖的味道的,所做的一切都很朴实……
靳洋的眸子掠过季落声额头上的伤疤,他在心里回想:明明是个那个懦弱的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坚强和乐观呢?而且……对自己那么好……
靳洋很想裂开嘴吧笑,像往常那样,带上他无坚不摧的面具,却发现怎么也办不到。最后还是作罢,吸了吸鼻子,让粥的香味包围自己,“还真有的饿了。”说着打开碗柜去找碗筷。
季落声高兴地对他说,“这个lorraine设计师真的很了不起呢,他年轻的时候玩过摇滚,当过摄影师,快三十又去大学学服装设计,仅仅过了一年就举办了个人首场t台展。如今成为lamour的御用设计师,定居纽约。他给你的合同也极为简单,只要你能准时出现在纽约就行了!”
靳洋埋头喝了一口粥,低低地“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