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宋氏早没了好生气,此时一见到门口谭静语来,也顾不得什么礼节,斥退了那些无用的大夫,颤巍着迎谭静语进门。
“老姐姐别见外,坐好。”谭静语倒不见急,先同韩宋氏客套了一番,才去给顾华念诊脉。得了结果,却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家这两个小的,能治好了么?”韩宋氏见谭静语的模样愈发坐不住了,又不敢问,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却又不敢不问,犹疑了半晌才开口,一双老眼盯着谭静语,眼看着有泪花浑浊了眸子。
谭静语摇摇头道:“老姐姐莫担心,只是些méng_hàn_yào,即便是不治,昏睡个两天也就醒了。我去配个解药,保他们立时就醒。”说罢谭静语道出几种药材来,像是只是医个头疼脑热一般地容易似的。下面的丫头们得了方子立刻去抓药煎药了,端给小夫夫两个喝了,果不其然,没过多时,两人便痛苦地呻吟了两声,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韩宋氏这才放下心来,攒了半个上午的泪这时候却止不住地流下了,疾呼着“我的儿”便扑到了韩子阳身上。韩子阳至孝的性子,见母亲哭了,立时觉得是自己的罪过,跪下了安慰老妇。那边顾华念问道谭静语:“师叔,我嗅到那药味的时候,曾服下一粒咱们配的那个防身的药丸子,怎么半点不见作用?”顾华念昨夜里拿出来的药丸子,虽然连个名字都没给起,却对一些小病和常见的药毒都有些作用。顾华念昨晚上一时判断不出门口的黑衣人下的是什么药,又追问着,“师叔诊出那药是什么了没?”
“不妨事,只是些méng_hàn_yào,昏睡几天就好。昨夜里袭击你们的那些人,看样子并不想伤你们两个的性命。”谭静语宽慰道,“至于咱们那小丸子怎么就没效了,子阳,那东西针对的毒均是草木所制。”
谭静语提示了这么一句,顾华念便明白了过来,却有些不敢置信:“青……!”“青衣会”三个字正要脱口而出,顾华念忙咬了下舌头尖,给吞了回去。
韩宋氏面容严肃,挥退了四下。屋里只剩下了四人后,老太太叹了口气,问道:“华念,你才刚要说什么?”
“母亲也曾听说过青……”
“嘘!”顾华念刚要说话,又被谭静语挥挥手打断了。谭静语难得一脸严肃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确认了并无人在监听之后,才笑问韩宋氏,“老姐姐可知道青衣会?”
韩宋氏把眉头拧起来,从脸上并看不出什么答案,只道是:“老身哪里知道什么青衣会,不过一个没见识的老妪罢了。才刚见华念只说了一个字便咽下了后面的话去,这青衣会是何许人,很厉害吗?”
“青衣会啊,当然是厉害得紧了。”谭静语一脸嬉笑,把背靠在了椅子上,坐得没个正行,“老姐姐莫太谦逊,扶持着大闵建朝,韩家可是有不小的功劳,老姐姐扶持了韩先生大半辈子,料想对某些不能对外人所道的辛秘,也知晓一二。——这青衣会,原本是江湖中的一个小门派,却护下了前嘉的最后一任血脉,犯了大忌,早便被打入邪派范畴了。”
这让韩宋氏倒抽了一口气:“老身倒是听说过这么回事,却没在意过。”
“难道桐儿是……”
“华念!”顾华念思量着前后,若桐儿是被青衣会所救,料想她该是青衣会派来的在韩家的细作。原本是低声询问韩子阳,并没刻意地压下音量,让韩宋氏听着了,却跺了跺拐棍,让他闭嘴莫言。忽然间想起来谭静语也在屋里,顾华念自己自然不会把谭静语看做外人,怕是韩宋氏心里头还对这人带着些提防。
谭静语也看的明白,没去追问,摆手道:“老姐姐莫多心,既然我师侄夫夫两个没事,我也便先告辞了。”
谭静语也退了出去,韩宋氏同小夫夫两个便专心探论有关桐儿一时了。大抵上三人的猜测均是相似,桐儿怕的确是谁派来的细作,毕竟韩家树大招风,说是府中上下几百口人里没个谁安插的眼线,简直像个笑话一般。只是桐儿是否来自青衣会,单凭一味药材来判定,未免太过简单,还需再查证一番才好。
“……只是,若真是青衣会所为……他们竟有了把手从西蛮伸向当阳的力量了,陛下当初放他们逃往,未能斩草除根,真是……养虎成患啊。”
这只受伤的老虎蜷缩在西蛮多年,已然成了灾。几人各自叹息一声,怕是安生不了几年,又要引来一场动乱了。韩子阳同顾华念更多的是悲悯之情,韩宋氏却开始盘算着是否能借争战发一笔横财了。小夫夫两个哪里能直接数落自己的母亲,只是都皱了皱眉头,韩子阳问了一句:“……母亲,这是否……有些不义?”
“不靠打仗,哪有敛财的便路?”韩宋氏挥断了儿子的问话,指点道,“你跟着无大侠学了太多仁义的道道,却不知这个世界里,最穷最苦,死的最快的,便是这些讲仁义的‘好人’。——何况我大闵王朝乃龙脉所在,这场仗打不了多久。”韩宋氏当年算是跟着当今的皇家一路打过来的,倒是对龙椅上的那位信任至极。
宋家的嫡女,韩家老当家的正妻,韩宋氏在经商上也是有她的手腕的,比对被一个大侠带出来的徒儿韩子阳强到了不知哪里去。商人首先要唯利是图,即便是打出仁义的招牌,最终还不是要借这个招牌获利?韩宋氏总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过于死板了些,要是等自己蹬腿去了,莫说大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