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栀子花的气味突然加强,熏得唐心鼻子痒痒,悠悠醒转,便见自己身处小破黑屋,旁边倒着一个香水瓶,一看就劣质廉价得不行,怪不得气味如此之强,将他生生从梦境里明亮的练舞房拉回现实。
唐心看看身上紧紧缚住的绳索,突然一哂——那女人可真是不死心呐。
“你笑什么?”黑暗里传来声音,唐心望过去,不出所料,便是那个眉头有疤的代驾。
真是没新意,唐心摇摇头,也不回话。
那人却是有些急了,近前恶狠狠地瞪着唐心,“你笑个屁啊!有人花钱买你的命,老子一下手你就活不成了!”
“哦”唐心点点头表示了解,打量几眼地上的香水瓶子,忽地问“多少钱?”
“啊?”绑匪有些愕然。
“我问你那人给你多少钱?买我的命。”唐心却是有些不耐烦。
绑匪愣了愣反应过来,粗声粗气道“你没必要知道,反正——”
言下未尽之意倒是他快是个死人了,唐心心中冷笑,突然手上动作起来。
“你干什么?!”绑匪见他动作,举起一把刀。
“喏”唐心贴着地面扔过去一样东西,在黑暗里折射出一道光。
绑匪狐疑地看了他几眼,蹲下`身捡起那样东西——原来是一块手表,拿在手里掂量几下,没做声。
唐心却是向后一仰,靠着墙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施施然道“我打个赌,那人能给你的钱还比不上我这一块表。”
绑匪手中捏了捏表,脸色阴沉着不说话。
“不相信?拿手机查一查不就行了?”唐心微笑道。
“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绑匪突然开口,“我大可以拿了你这表,再杀了你拿钱。”
“不笨嘛!”唐心喟叹着仰起头,突然直视他双眼,“那你说,杀人用不用偿命?这钱拿的可够烫手的吧,从我这儿拿一块表,只要我不说,你就当是白捡的,岂不是没什么风险?”
绑匪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表,似乎有些意动。
“再说了,我看你估计也不真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应该是头一回干这事儿吧”唐心语气和缓,顿了顿继续“这地上的香水是你女人的吧?推荐你下次去专柜买一瓶好些的,栀子花的味道明明可以更好闻的。”
“栀子花?”绑匪垂头喃喃,“原来是栀子花。”
“你闻不出来?”唐心倒是有点惊讶了。
“我是先天没有嗅觉的”绑匪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下意识回答。
“既然这样,那我还可以替你联系医生,帮你治鼻子,如何?”唐心再接再厉。
“医生?”绑匪突然眼睛一亮,“什么医生都可以?”
“可以”唐心点点头,有点纳闷——不就是找治鼻子的专家嘛!
“你在这儿老实待着”绑匪努力用恶狠狠的语气对他说完便拿了手表和手机跑了出去,脚步有些急。
嗯?难道这里没有信号?唐心看着他的举动心下一沉。
坐在地上一边思索一边手下不停,唐心几下便把手腕上的绳索解开,活动了几下手脚,确认麻药效力已过,侧耳听了一会儿,没什么响动,便来到早已看好的一个小窗口,掰开几根生锈的劣质柱子,努力将身子缩到极限,仍是被刮得有些凄惨,好在是终于出来了,破皮不少,但也没伤着要害,就是腰间被锈铁剐蹭了一块,估计不打破伤风有些危险。
唐心当下也顾不上这么多,闪身离开此处便打量周遭环境——这里还是x市,是市郊,只能粗粗下这么一个论断,至于具体是哪儿他可就两眼一抹黑。
前有出路未知,后有追兵已晓,两相无需权衡,唐心一头栽进莽莽山林。
第7章
冯子虔这些日子都在跟踪唐心,虽然早就在他车上放了跟踪仪——唐心总是很警惕地拆了,但他还是寻着机会放了一个又一个。
偏偏那天冯子虔没去跟踪,他去s市见了陆媛,两人相对已是无言,陆媛对他从无亏欠,甚至可以说是他事业上的贵人,一路提携。
这次陆媛一朝失势,连带着他也被人看作失意。
可惜不是,陆媛隔着玻璃冷冷地打量他,她的脸这些时日已经没法像从前那样修饰伪装,一下子垮掉,皱纹横生。
被这样一张脸用怨毒的眼神盯了许久,冯子虔却波澜不惊,眼看快要过了探视时间,陆媛突然开口,嘲讽地笑,“那小兔崽子,你以为我会让他好过?”
冯子虔阴下脸,“你要我来探视就是为了这个?”
“哼!”陆媛眼光似乎淬着毒,“我倒是也想看看这白眼狼是什么样子”说着话题一转,语气呷呢,“你说,你这么忍辱负重,呵——在我手下几年,就为了那么个不知感恩的小兔崽子,值吗?还是说——”
冯子虔起身,面上仍是平静,淡淡开口打断她“探视时间到了,我就先走了,您多保重。”
待出了探视间,看不见那女人,冯子虔脚下越走越快,乃至最后飞奔回车里,颤抖地打开追踪软件——谢天谢地,前几天装的跟踪仪还没被拆!
思及陆媛的话,冯子虔不敢放松,一边开车往x市赶,一边打电话给唐心——却是无人接听。
一路上冯子虔看着上面显示的绿点不变,似乎在市区,略放下心,行至天黑,再一看,却是越看越心惊——唐心竟是一路开车去了x市和a省相邻的那片近郊,据他所知,唐心从来没有去过那地方。
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