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就有人摆上两壶温好的清酒。苏颜紫舀过酒壶,给两个杯子里满满斟上,瞬间,屋内酒香四溢。她端起酒杯抵在鼻端,深深一嗅,整个人几乎醉了。北方的女子大多爱两样东西,美酒与好马,她也不例外,只是北方的酒辛辣无比,更适合男子饮用,不像南方的酒醇香温软,却又后劲十足。
许是她这样子太过可爱,容华也来了兴趣,学着她放在鼻端深嗅一下才慢慢品用,“你知道这酒叫什么名字吗?”
苏颜紫摇摇头,睁着一双大大的幽深眼眸望着他,神情安静。容华微微晃了晃神,他记得云想也有一双这样的眸子,如幽井般深不见底,每次被他一注视,自己就会深陷漩涡无法自拔。
“女儿红。”
“好美的名字。”苏颜紫轻声赞叹。
容华瞥她一眼,道:“这名字是有故事的。传闻从前,有个裁缝师傅娶了妻子就想要儿子。一天,发现他的妻子怀孕了。他高兴极了,兴冲冲地赶回家去,酿了几坛酒,准备得子时款待亲朋好友。不料,他妻子生了个女儿。裁缝师傅气恼万分,就将几坛酒埋在后院桂花树底下了。光阴似箭,女儿长大成人,生得聪明伶俐,居然把裁缝的手艺学得非常精通,还习得一手好绣花,裁缝店的生意也因此越来越旺。裁缝一看,生个女儿也不错嘛!于是决定把她嫁给了自己最得意的徒弟,高高兴兴地给女儿办婚事。成亲之日摆酒请客,裁缝师傅喝酒喝得很高兴,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埋在桂花树底下的几坛酒,便挖出来请客,结果,一打开酒坛,香气扑鼻,色浓味醇,极为好喝。于是,大家就把这种酒叫做‘女儿红’,又称‘女儿酒’。此后,在民间就形成了一种风俗,生女时酿酒埋藏,嫁女时掘酒请客。”
“酒好,故事也好。”苏颜紫抿了口酒,心里浮出浅浅的伤感,她想家了,想西北的家。
容华的情绪也很低落,一杯接着一杯,似要浇走那些清愁,可惜酒入愁肠愁更愁。一腔相思,更与何人说?
自古以来,也有帝王豢养几个男宠的例子,但那都是卑贱而上不得台面的。他的云想,那么骄傲,那么美好,合该就是站在高处俯瞰天下的人物,他又怎能因自己的一己之私把他至于那般境地,受世人的非议?
更何况他和云想所处的地位,也容不得他们放肆。一个是一朝天子,一个是国之战神,各有各的责任要承担,各有各的家族荣誉要维护。皇家需要子嗣传承江山,符家一门忠烈,几代单传,也需要子嗣开枝散叶。
可是,这些阻碍都抵不过一个理由——云想不爱他。
抓起桌上的酒壶狠狠灌下一大口,呛得他趴在桌上直咳嗽,是啊,还有什么能比云想不爱他这个事实更让他痛彻心扉的!心头的难过挥之不去,眼角更是酸涩不已,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定是狼狈不堪,却不想去在意,或许只有睡着了才能忘记一切愁苦。
苏颜紫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心口一动,伸出手想去抚平那些褶皱,又半途放下。她不懂,这样一个拥有天下的男人,是什么能让他困苦至此?
这一夜,屋外寒风凛冽,屋内酒香浓郁。一桌,两人,几壶酒,至天明。
这一夜,有人酣睡,有人醒坐;有人为情愁苦,有人芳心初动。
☆、018灵泉对峙上
第二日,皇帝在翠阑殿留宿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整个皇宫,甚至朝堂上也有所耳闻。
上早朝时,各位大臣看符云想的眼光怎一个复杂了得,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不屑的,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只能憋在心里。谁都知道符云想的地位是他出生入死沙场拼搏得来的,即便如今也随大流用上女色诱惑的手段,于他而言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对于那些或奉承或贬低的话语,符云想一概一听而过,要是往日,他可能还会偶尔周旋敷衍两句,但今日他实在无那心情,尽管表面上依旧是一贯的风轻云淡,但熟知他的人还是能从细节上窥探出些许的不同,如刘子彦。只是他向来谨慎惯了,对于别人的内心世界他并不如何热衷,要知道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非什么好事,尤其是在这杀人不见血的朝堂上。古往今来,又有多少名士能臣是栽在口舌之上的?
午后,冬日的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大地笼罩在一片阴霾里,一如符云想此刻的心情。踟蹰大半日,仍未能下定决心找容华谈一谈,至于要谈什么,脑中更是一片混乱。
他揉揉额头,气恼的一掌拍在书案上,自己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都不像自己了。舀过一旁的披风大步走出门去,直奔皇宫,丝毫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进得宫后,方知容华去了灵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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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泉,顾名思义,是一处泉水。确切的说,是一处天然温泉。位处皇宫后面的灵山脚下,有重兵把守,太和殿内的那泓温泉就是从这里引水下去的。
据说原先这里只是一股冒着热气的活泉水,后来被前朝的某位皇帝无意间发现,为了给自己和后宫嫔妃提供一处冬日寻欢作乐的地方,便命人开山焀泉,之后又经过几代皇帝的精心布置,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诺大的水池中,容华懒洋洋地坐靠在那里,整个胸膛裸露在外,只余下半身还浸在水中,一头墨色长发湿湿的垂在肩头,这景象要多妖娆有多妖娆,就连给他搓背揉肩的小太监都面红耳赤的不敢直视他。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