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娘自从入了王府就由陈澄与刘智护送离开,如今不知去向。
子虚道长打发了家奴,回手关了门,立刻露出一个崩溃地表情:“我的爷,为师年岁已高禁不起折腾,您手下留情嘴下留德啊。”
李承祚斜他一眼,先给蒋溪竹寻了个坐处,回眸一笑得招蜂引蝶:“至于么师父,您看……同样是事出突然,真真就没那么少见多怪。”
牛鼻子老道被“真真”两个字冷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耶律真,“阁下和我没有那么熟。”
李承祚全然那这句话当做了客气,仿佛不久前还跟人家乌眼鸡一样针锋相对的另有其人。
皇帝陛下说话从来都是信口胡扯,心情好能哄到人开花儿,心情不好能气到人跳脚。
蒋溪竹对李承祚这四处惹人嫌的脾气哭笑不得,侧身看向从许久之前就冷着一张脸的景清一揖:“劳烦院首大人过了今晚再走。”
没有人出言询问这戒备森严的齐王府究竟要怎么来去,仿佛它本身就可以容他们来去自如。
景清颇为矜持地点了点头——他似乎一直对蒋溪竹这种好好说话的态度颇为欣赏,面对皇帝陛下还要时不时冷冰冰地怼几个字的院首大人,面对丞相的时候总是分外好商量,虽然他的好商量也仅限于无声的表示拒绝,或者点头表示同意。
李承祚在一边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欲盖弥彰的啰嗦了起来:“人恐怕你得暂时留下,要求不高,能撑就行……你出关之前先回趟宫里,带个消息回去。”
皇帝陛下不知是早已心照不宣,还是将仅有的心思用于争风吃醋导致脑容量不足,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解释蒋溪竹的话,倒让一旁的耶律真敏锐地发现了些端倪,低声道:“今夜?”
蒋溪竹点点头:“齐王尚未回府,府内戒备尚松,不想无功而返,只能借此机会夜探齐王府。”
是夜,月晦,清风夜半有蝉鸣之声。
李承祚从假寐中醒来,眼神一沉,陡闻门外窸窣之声,回首给了并未入睡一直坐在堂中的蒋溪竹“安静”的手势,轻轻将门掀开一条缝隙,赫然发现外面的人是许三娘,这才放人进来。
蒋溪竹压低了声音:“劳烦三娘带路了。”
许三娘一袭夜行装,脸色看不出好还是不好,也许是因为病中强撑,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蹙着,道:“王府守卫二更换班,此刻防备最为松懈,若是动身,不能耽搁了。”
蒋溪竹点点头,叫醒了入眠本就浅的耶律真与景清,又跟李承祚一起拖醒了呼声震天的子虚道长,众人准备齐备,趁夜从房中鱼贯而出,纷纷隐入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