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椅子和媒婆出了门,身后一个老态龙钟且略显气恼的声音追逐入耳:“季公子,你那钗是死当啊!你怎能信口雌黄?!”
第2章 出嫁
季家小姐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配给东街马屠户的大儿子,聘礼白银一百两。
季筠觉得,这个决定极英明!看看街坊四邻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嫉妒着呢!要不怎么自己这两天一出门就教指指点点,甚还有当面冷嘲热讽的,这显是嫉妒他给妹妹攀了个好人家啊!
哎,如今这世道,人心不古啊!前脚沾上好事后脚就有红眼苍蝇盯上来,果真烦恼。
不过,所谓树大招风,季筠虽没读过多少书,这等为人处世的大道理还是知晓一二。得意过后再细一思量,以为还是谨慎些,先平息下“众妒”为好:如何说这门亲事也才有了一撇而已,妹妹未尝被敲锣打鼓送进马家大门之前,都不可掉以轻心,万一哪个嫉妒成仇的要从中作梗,给马家说个上等人家的小姐去,这事,到底如何还真不好说。
主意既定,季筠果真开始他的收敛大计:虽然当了马家的两件“见礼”,手头已经宽裕许多,却也不急着上酒楼下青楼了,他此刻,另有打算!
日已西沉,给家里的一老一小备了点米粮,季筠就出门往东街去了:亲事都定了,不上门看看未来妹夫总说不过去!何况,这个时辰,踱到那处时,想来他家酒饭也该上桌了。
说来也难怪左邻右舍眼红,这马屠户家底可不是一般殷实:以前季筠上酒楼,遇到马屠户在,就没一回见他是清醒的,到底总要他家大少爷或是小仆来将他接回去。这,可不正表明他家底殷实吗?寻常人家,谁有那闲情闲钱上酒楼?况且要说那马屠户的酒量,可绝非寻常人能比,没个三五斤的能醉成那般?这一顿下来,季筠粗略给他算算,就够自己家里吃上十天半月了。
如此,他季筠可不是攀上了门上亲?妹妹这一嫁过去,吃喝总是不愁了,想想那顿顿有米,餐餐有肉的日子,季筠就恨不得将自己也变作个娇柔女娃,只消寻个好人家嫁了,日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不神仙般?
实则来说,季筠那长相,也是不错的,白白嫩嫩清清秀秀,一双弯弯的桃花眼也曾勾人无数,若生作女子,想必说媒的也早踏破门槛了!只是可惜。。。哎,这就叫同人不同命啊!不过好在,妹妹出嫁后,李婆定然也是要陪过去,如此,他今后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再往好些的地方想,若是妹夫通情达理,自己倒是不妨隔三差五去串个门走个亲,那,凑和着活下去,倒也不难。。。
越想越美,季筠的脚步也随之快起:时辰真不早了,还得赶紧些,去晚就算赶得上饭,酒却未必有了。。。
刚拐过街角,入眼就见那个招摇的招牌:陶氏医馆!
季筠的脚步顿了顿:李婆似乎提过要买点当归黄芪甚的煎汤给妹妹补补气血。说来妹妹这段日子心里不大爽快,饭也不怎吃,人都瘦得行销骨锁了,这般下去,万一马家来看人,或还以为得了甚么病,再要退亲就不好了。
跨进医馆,季筠四下环顾了周,并未见到那个人,心里就松下了:哎,昨日方才回拒他,此刻若是碰上,还真有些怕他坐地起价!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陶景言,当初还真小看他了!区区几年间,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小郎中,混迹到顾城首屈一指的名医大夫,不仅开医馆,还兼卖药材,这营生做得,可谓风生水起!
只是,看他如今这般显赫风光,谁还能想起,他当初,不过是季家的一个小仆罢了。。。
风水轮流转,这就是命啊!季筠摇着头长叹了口气。
这声响,总算“惊动”了背身理药柜半天没动静的老药师,看他回过身,向外伸手:“拿来!”索的自然是药方。
季筠摇头:“当归黄芪各二两,回去煎汤。”就不用方子了罢。
老翁收回手,鼻子里透了个气,“没方子,不抓药!本堂的规矩。”
季筠忽然就有点气恼:这是甚么规矩?这条街就这么一家医馆一家药铺,难不成来抓药的皆要先把脉?然而把脉要另算钱,这么说,岂非强买强卖?!然而,他的店,规矩自然也是由他定!季筠知道,自己无处说理。
忍气摸出一块碎银扔柜上,“价钱好说。”
老翁翻着账本,眼也未抬一下,淡淡吐出两字,“方子。”
季筠丧气了,拿回钱,一转身,险与一人撞个满怀!后退两步,抬头却发觉对面那人也正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他。
陶景言!
不是冤家不聚头!季筠暗自哀叹了声,甚么世道,连老天爷也落井下石!
“在下方才。。。打搅了,先告辞。”季筠含含糊糊道了声,低头向门口走去。
“季公子,你身子虽虚,却不宜胡乱补进。改日,还是来此让我好生为你把一把脉,先祛除痰疾,再为后计!另则,欲保身养命,酒,还是戒掉为宜。”在后,陶景言慢悠悠道了句。
季筠稍一迟疑,转回身,“多谢陶大夫一番良言。只是,我今日来,实是为舍妹抓两味药煎汤补升元气而已,还请陶大夫行个方便。”
陶景言闻言倒意外,“小姐,有处不适?”
季筠一笑:“没甚大碍,不过是气血不足,有些不思茶饭而已。”
陶景言忖了忖,“如此,若季公子以为可,我明日便去府上为小姐诊一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