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有经济学一位资深教授的大课,他不想错过。
张晓恒边走边想,他还有热乎乎的面条可以吃,面条是他最疼爱的人煮的,对于世上很多比他悲惨的人来说,他已算十分幸运。所以无论是学业还是薪水丰厚的短工,他都想努力地兼顾。
午后,街上车辆不算太多,三三两两的行人也不像上下班高峰那样赶得风风火火。
张晓恒眯起眼睛抬头看着蓝天,刺眼的阳光发出五颜六色绚丽的光芒。让他忍不住伸出手掌挡在眼前。光芒从指缝间穿透,看着似真似幻的斑斓光晕,张晓恒觉得前天晚上的事情像是一场噩梦。
是啊……就当噩梦一场吧!太阳出来了,噩梦也会像迷雾一样蒸发消失无踪。张晓恒本想当作一场事故,将这件事彻底忘了。可是,联想起那人深沉阴郁的眼睛,充满着他看不懂的情感和愤怒,他又觉得事情可能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也许那男人以后还会来找他。但他真的不懂……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这样恨自己……恨到不惜以暴力的方式占有他。
回想起之前几个月在after hell打工的日子,张晓恒很肯定自己根本没见过那张年轻的面孔。
也许那男人只是偶尔出现,也许他今后都不会在遇见他……也许……
用力摇晃了一下发昏的脑袋,张晓恒向着校园的综合教学大楼走去。
“晓恒!”熟悉清润的男声响起,接着便是快走几步来到身边的好友刘召峰:“晓恒,你脸色不太好啊?”刘召峰看着脸色苍白的张晓恒,露出担忧的神色问他。
“嗯,感冒刚好。还有点不舒服。”张晓恒沙哑的声音里有着藏不住的疲惫。
“晚上还去打工吗?”刘召峰与张晓恒是初中就认识的死党,他知道张晓恒家的情况,也知道他一直在外面做夜工。以往虽然见他神色比较疲倦,但看着精神还算不错。这次是他第一次见张晓恒脸色这么难看,带着一种大病初愈的颓废,以往清亮的眼眸此刻更是罩着一层脆弱的迷茫。因此,他又不免多问了一句。
“去啊!病都好了,干嘛不去。”
张晓恒语气里的倔强,让刘召峰明白多劝无益,这小子一旦想好的事,根本不会听他的劝。刘召峰见张晓恒情绪有点低落,只好微微叹口气,转移话题问他:
“上次我和你提的,我学妹想追你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呃……她挺好的,可我家现在这情况,你也了解。再说现在学业那么忙,还要打工。我已经有些顾不过来了。那事儿你就先帮我回了吧。”
两人边走边说,进了综合教学大楼,一路朝着北边的多功能教学厅走,谁也没注意到正有人快步朝他们身后走过来。
那人个子很高,宽肩长腿,走得很急。来到两人身后时,突然脚下提速,从两人中间快速穿了过去。张晓恒的肩膀被他撞个正着,导致他直接被那人带的一个趔趄,朝前跨了两步才避免尴尬地扑倒在地。
那人像是料到张晓恒会脚步不稳,在张晓恒身子朝前冲时已迅速转过身来扶住他的肩膀、微微低下头凑到他耳边说:“抱歉,撞到你了。”
“抱歉”两字说的很自然,可后面“撞到你了”这几个字,对方却明显压低嗓子用他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语气里透着毫不遮掩的故意。
张晓恒一听这个人的声音,瞬间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升起,一路冻到了头顶。这、这人竟然追到学校里来了?
“是、是你?”张晓恒下意识地问道,因为心悸他甚至有些不自然的结巴起来。他是真的愣住了,他完全想不到会在学校里遇见秦亦杰。一时间,紧张、心虚、厌恶、惊慌,各种负面情绪充斥着张晓恒的心间,这使得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浮上一抹青惨。过了片刻,当最初的那抹慌乱过去,张晓恒看清秦亦杰背后,才意识过来刚才的想法有些过头,也许秦亦杰只是这里的学生而已。
只是,竟然这么巧?秦亦杰居然是和自己同一所大学的?有什么从张晓恒心头如流星般快速掠过,可眼下的情形不容张晓恒去细想。
刘召峰本想出言教训这个看上去拽的二五八万的毛头小子,谁想听张晓恒话里的意思竟是认识那人的,也就闷声不响的在一旁等着。
一丝心疼从秦亦杰的眼里快速闪过,紧接着他眨了眨眼睛敛去眸中的情绪,微微弯腰将一手搭在张晓恒肩上,凑到他耳边呼了口热气,语气暧昧:
“明天晚上10点,我在地狱等你。不见不散。”
地狱是after hell酒吧的简称,刚开始只是老板和服务员之间为了图省事叫着顺口,可后来大概是因为给人的感觉很酷,连熟客们都开始直接称after hell为“地狱”了。
张晓恒被他呼在耳朵上的热气激得一个激灵,但随后一听他说出口的话顿时就怒了,他已经明白秦亦杰的暗示是什么意思。秦亦杰这是盯上自己了。想必上次的享受让他很愉悦,因此他还想继续他们之间的交易。
张晓恒本想吼他两句,可当他看见秦亦杰眼神里的玩味,以及嘴角噙着邪笑朝他晃悠手中的手机,羞耻迷乱的回忆顿时涌入脑海。张晓恒的愤怒刹那间被他晃得粉碎。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在他手里呢!不服软难道等着被他晒照不成?!更何况,秦亦杰还曾威胁他如果不听从他的话就会把他开除。这种事绝对不行,他很需要after hell的这份工作。
忍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