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天气晴得透彻,碧蓝的天上寥寥数朵悠云,空气中隐隐还有些湿湿的水汽,极是宜人。
呼延啸亲自上马厩选了两匹好马,又亲自牵了出来,将缰绳一左一右地递给汪云崇和南叠枫,道:“家中事务繁杂,恕不远送了。”
汪云崇接过缰绳,笑道:“能与少当家这等fēng_liú人物相识乃汪某三生之幸,少当家日后若来京城,勿忘来寻汪某一叙。”
呼延啸回以一笑,道:“自然自然,还望大人不嫌叨扰。”转眼看向南叠枫,道:“家父这气也最多生个两三天,如今这地方你也知道了,得闲该常来才是。”
南叠枫浅笑,道:“实是对不住世伯,等手中事情一了,定当再次登门赔罪。”
寒暄辞别毕,两人翻身上马,呼延啸果然不再多送一步,拱手一揖,望着两骑宝驹绝尘而去,神色如初晨的碧水蓝天一般明澈。
呼延家的大宅驻在城郊,离渡口稍近,两人目的同是京城,因此并马而行,一路疾驰,也无过多言语。
出了呼延家地界,汪云崇忽然拉僵一停,随即拨转马头,便要往城中方向去。
南叠枫微微蹙眉,拍马跟上道:“大人要往何处?”
汪云崇回头笑道:“去郡府探个消息,回京好有个准备,要不了一时半刻,不会耽误你回去会佳人。”
准备?他一个十二卫总领,京城中亦是呼风唤雨的,回京还需要什么准备?南叠枫心中奇怪,却也不愿多问,想想来回也不过一炷香时间,于是也就跟着。
清晨的日光和煦,用于铺就街道的青石板路上覆着未干的露水,商铺武行都未开市,街上行人寥寥,两匹马纵蹄狂奔,鞍上人意气飞扬。
行到一半,忽的对首一辆马车迎面而来,汪云崇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定神看去,但见那马不知是受了什么惊吓,缰绳半脱着,拽得后面那车摇摇晃晃,而这个硕大的羁绊在后面不规则地牵扯着,使得那马刺激更大,一路怒驰着就往两人方向冲将过来。
两人连忙同时掉转马头钻进就近的一条窄巷,那马车将将呼啸而过,掠起的寒风刮得脸颊生疼。
马车很快远去,汪云崇与南叠枫何等高手,呼吸之间早已察觉异样气息的迫近,对视一眼——有埋伏!
窄巷内不知自何处凭空冒出数十个黑衣人,将巷头巷尾堵了个严实,那条巷子本来就窄小齤逼仄,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更是瞬间饱和。
两人心中都暗自惊异,这主使之人好大的胆子,且不说此处已距郡府不远,好歹荆州城也算是呼延家的地盘,竟然猖狂地就地堵人!容不得再多想,第一个念头自然是当先动手。
南叠枫旋身下马,飞起一脚正中来人下颌,只此一下便将那人生生踢出三丈,同时手上不慢奇出一肘正击另一人神庭穴,其余来堵的人一惊,似乎没料到对手身形之巧竟瞬息之间拿下两人,互相使了个颜色,一齐拥了上来。
那边汪云崇也早已翻下马来,出掌一拍一抓便提过来一人,浑重内力凝起一吐,劲力及身而发,汪云崇此时出手自然是毫不客气,欺上前又重重补上一掌,劲力借那人身体排荡喷薄而出,霎时袭倒后方一片。
虽然窄巷之中颇是缚手缚脚,偷袭的人数又不少,但两人武功都是奇高,一前一后地分头应付,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竟也解决将尽。
忽听得一个声音自上盘旋而下:“果然不出我们少主人所料,这些个虾兵蟹将还真是奈何不得两位分毫。”
余下的三四个黑衣人听此声音便即住手,汪云崇南叠枫除这声音之外竟还听到别他异响,连忙抬头向上张望去。
汪云崇俊眉一蹙——果然,是弓弦拉满的声音。
高墙上的宽檐上坐着一个同样黑衣黑袍的男子,脸上挂着说不清是什么意味的微笑,想来是这群人的头领。四周的房檐窗口,但凡是可以向外探望的地方,全都伏了弓齤弩手,这若是一声令下下去,汪云崇和南叠枫纵是武功再高恐怕也插翅难飞了。
那人看着南叠枫仰起头来,对上他灿亮的眸子,此等稀世俊颜看得他怔了片刻,方道:“这位想必是南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