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区,十月。
那是北区最大的帮派,和南区的大明一样,站在统领北区的位置上,如今的北区统治者,也就是十月的老大,霖天澜,不过是一个才上任一年的年轻人,手底下很多老臣有不服的,也有只是坐观好戏的,总之,那个老大的位置,霖天澜并不见得坐得很舒服。
笑笑死去一个多月,霖天澜一直没见过人,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的酗酒,以往沉稳干练,做事利落的认真男人,如今却是颓废阴暗,一脸的阴沉样子。
他也懒得管北区现在的形式究竟如何,帮派之间是不是内讧,十月里是不是有人计划着想要把它从领头的位置上踹下去,现在什么对他都没有意义了,笑笑不在,所有的努力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过是想要让笑笑过得更好而已,既然能够用人的身份活下去,自然就想要以前得不到的东西,不管是好看的衣服,还是女孩子喜欢的一切,霖天澜都想给笑笑最好的。
接受十月统治者的位置也是,不过是想要让笑笑看到和以前截然不同的风景,可现在,在一片的阴郁和酒气的熏染中,霖天澜瘫倒在桌上怀疑的想。
笑笑真的需要这些吗,她有说过自己需要这些吗?
仔细回忆的话,反而是到了十月后,笑笑却不再如以前那么快乐了,自己因为要负起这样那样的责任的缘故,陪伴她的时间也变少了,笑笑似乎说起过,他们和索菲一起的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索菲……
想到那个杀了笑笑的凶手,霖天澜的怒气就从心头涌起,笑笑对他推心置腹,自己也拿他当兄弟,他却居然……
啪!
恶狠狠把酒瓶砸到地上,碎掉的玻璃在地上洒出仿佛小花一样的形状。霖天澜看着地上的碎酒瓶,想起索菲从高处落下时,自己狠狠给他那一掌,慢慢看向自己的手,霖天澜用力的握成拳头,用力到骨节都发白了。
他……没能下杀手……即使对方杀了笑笑,但他还是无法下杀手。
“笑笑……”霖天澜把脸埋进掌心,喃喃自语,“我没用……我不能给你报仇……”
那个男人……现在应该回到大明去了吧,也许养好伤,就会开始北区和南区的战斗,那时候也许还能再以敌人的身份相见,他会是什么表情呢?嘲笑自己的无能?还是讥讽自己的软心肠?
战场无友人。
不知道是谁,曾经对他说过这句话。
霖天澜深吸一口气,烦躁的扒了一把短发,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天澜?”男人的声音在门后响起,霖天澜没有动,只是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背着光线,走进一个年轻的男人,那男人有一头微长的黑发,在颈后束了,瘦弱的脸,下颚略尖,眼睛是细长的凤目,睫毛纤长,嘴角扬着笑容,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很是温柔,但却又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冷。
他眉宇间淡淡的,即使在进入自家老大心爱之人的房间时,眼里也是波澜不惊,没有露出一点同情的眼色。
他走进门,对霖天澜报告今日北区的一些事情,几个小帮派发生了争斗,十月内部会议的时候,有几个老臣吵了起来。
男人滔滔不绝,霖天澜却似并没有听进去,男人话说到一半,也发现了对方并没有用心,便干脆住了口,盯着霖天澜看了一会儿,道,“大人,你现在是北区的统治者,母猫的话,想要多少我都能找……”
啪——
话没说完,霖天澜突然露出怒容,一掌直接将桌子拍了一个凹槽进去。
男人立刻住了口,神情间却出现了一些恼怒,他转过头,缓缓看了一遍笑笑生前一直居住的屋子,梳妆镜前,还放有笑笑平日用的东西,一把木梳就放在桌上。
男人的目光盯着那木梳半响,在霖天澜没注意的空当,露出了一个十分厌恶的表情。
“明流,我不当这个统治者了。”霖天澜突然道,站起来走到梳妆镜前,拿起笑笑用过的木梳,又把笑笑常带的发夹耳环也一并拿了,装到了身上,转身就似要走。
他即没有面对笑笑离去的勇气,也没有再与曾经的兄弟为敌的勇气,他只想找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任他自己去自生自灭吧。
被称为明流的男人一听,脸理解狰狞了起来,温柔的样子不复存在,他一把抓了霖天澜的手腕子,明明霖天澜看起来比他还高出一个头,论身体结构,也是霖天澜更魁梧一些,但明流居然轻轻松松就将霖天澜甩到了墙上。
霖天澜一个不注意,后脑勺撞到墙上,顿时头昏眼花,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明流已经欺身上来,脸带凶恶的看着他。
“你说想走就可以走的么?”明流恶狠狠道,“当初让你坐上这个位置的可是我,就算你要走,也得是我同意你走你才能走!”
霖天澜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被明流打断。
“不就是死了只鲤鱼精!你还是个男人吗?是男人就应该建立自己的事业!应该有野心!有抱负!全部身心都扔在一个女人身上?你不觉得窝囊?!”
明流那好看的凤眼瞪着霖天澜一字一句,“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离开十月,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处理好,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要喝酒,要女人,要钱,我都可以给你,惟独一点,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说完,居然伸手猛的掐住了霖天澜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