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闭目靠在床头,苍白的脸色,冷汗密布的额角,一只瘦长的手掌狠狠掐着腹部,按得指尖青白,单薄的身体仿佛都被嵌进了铺着厚厚软垫的床铺之中。
韩墨拉起他的另一手为他把了一下脉,浓重的眉毛顿时皱得仿佛连在了一起,“宫主,您这是......”
“出去。”韩墨话刚出口,已被秦惜冷冷打断,手也被他迅速的收了回去。只是,他也只说了两个字,便立刻皱眉,用力咬住了下唇,青白的唇色,下方片刻之间已浮现一丝血线,顺着齿缝缓缓流淌。
姚碧波红着眼眶靠过去,手还未伸出,已被秦惜一个冷眼瞪过来,青白汗湿的脸,墨黑的长发一缕缕贴在脸侧,他咬牙道,“你也出去......我不喊......谁也不许......进来。”
“宫主......”
“滚!!”
“可是,宫主......”
“嗖”的一声,一支尺把长的玉箫狠狠砸在她的额头,只是瞬间,便见有一片血红顺着眉梢鼻翼开始流下。秦惜斜趴在床上,一手死死的掐着腹部,胸口剧烈起伏,几乎一字一喘,“叫你......滚......没......听见......吗?......都给我......滚......额......出去......”断断续续的说完,他的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额头用力的抵着床铺,身体蜷缩成一个怪异的弧度,两只手都狠狠的埋进了腹部。
韩墨瞪大了眼,姚碧波也仿佛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头上的伤,只是睁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床上的人挣扎,那粗重的喘息和竭力压抑的颤抖,还有那刚刚说话间隙,不经意间溢出的一声闷哼,都让她的心痛得几乎呼吸都困难。
过了一会,韩墨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到她面前,脸色沉重,一边掏出帕子压着她的伤口一边说道,“算了,宫主既然不愿我们在这,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姚碧波沉默着,过了许久才低低应了一声,随着韩墨的步子一步一顿走到门口,然后转身看着床上的人道,“宫主,我们......在外面候着,您......”话未说完,她摇摇头,流着泪关了门。
很快,里面传来了接连不断的声响,“乒乓”声是瓷器,“轰隆”声是桌椅,“哗啦”声是书本,“哗哗”声是衣物......
姚碧波和韩墨都握紧拳头站在门外,脸色都白得不见血色。
韩墨的两个徒弟不知何时找了过来,见到他们想打招呼,却忽听里面一声巨响,像是柜子倒地的声音,两个孩子都吓了一跳,然后面面相觑。
稍小的小清缩了缩脖子,看师傅脸色难看的厉害,不敢问他,只得问身边的小寒,“里面怎么了?”
小寒摇头,也看了看自家脸色阴沉的师傅,压低了声音道,“怕是又有谁惹宫主不高兴了,宫主正在发脾气呢。”
小清仰着清澈的眼,说,“宫主以前生气的时候,不是会直接打人吗?咱们师傅以前惹他不高兴,被他踢了一脚,休养了一个多月才好呢,为什么现在会自己关起门来发脾气?”
小寒抿嘴想了一会,接着摇头,“谁知道呢?大概这回惹宫主生气的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吧?”
姚碧波颤着唇低声开口,“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声音在颤抖,音量很低,仿佛是喃喃自语,韩墨却还是听到了,沉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我早就跟他说过,他此刻的身子,切不可随意催动内力,更不可动气,但是他今夜出去,显然两项都犯了,那些蛊虫,自然不会放过他。”
“都怪我,我应该时刻看着他的,不该放任他自己一个人出去?”
韩墨摇头,“他想做的事,谁又阻止得了?”停顿了一下,他看着那依旧不停有声音传出的房门,低道,“就像此刻,他便是知道我们都不赞同他的做法,所以才将我们都赶了出来。我们既认为他不值得这么做,那么他做了那些之后所有的痛苦,他也不打算让我们看到,否则,他会觉得羞耻。”眼底忽然浮现一抹平静却忧伤的笑,他苦涩的摇头,“他的选择,从来不需要别人来负责。”
姚碧波怔怔的看着前方,过了许久,也终于抹了一把眼泪,苦笑道,“是啊,他从来不管别人怎么想,只除了......他在意的那个人。”
云州城地处大宇国最北方,气候干冷,天气一入秋,气温便直剧下降,到如今,已有人穿着棉衣上街了。
云州城北门城门口,一副白底黑字的四方大幌挂在风中飘飘荡荡,上书一个字:“茶”。
茶摊的老板是一个大约六十岁上下的男子,花白头发,中等身材,一身灰衣短打,腰间缠了一圈看不出颜色的厚实腰裹,肩头挂一块泛着灰的抹布,见天的挂着一脸天下太平的笑,看起来颇为憨厚老实。
一辆驴车徐徐靠近,还未到跟前,坐在前面驾车的男子已然喊道,“老板,来壶茶,再来四个馒头。”
此时,茶摊上已有两桌客人,坐在靠外的那桌客人一见来人,其中一个理科笑着打招呼,“哟,这不刘三吗?这是从京里回来了?这回生意怎么样?没少赚吧?”
那刘三快速的套好驴车,然后就在那一桌坐了下来,正好赶上老板将茶和馒头端上,他习惯性的指着茶壶问道,“是两文一壶的吧?”
那老板温温的笑,“是,是两文一壶的,最便宜的那种。”
刘三放心的点头,乐呵呵的拿杯子倒出一杯,然后拿起馒头啃了起来。
边上那人看了直摇头,“我说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