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涵宇脸色一僵,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
叶长笺斜睨他一眼,“咚咚,你长大了。”
唐涵宇怒道:“闭嘴!”
叶长笺悠悠地唱起曲来:画船撑入柳阴凉,一派笙簧。采莲人和采莲腔。声嘹亮,惊起宿鸳鸯。归棹晚,湖光荡,一钩新月,十里芰荷香。
清亮的歌声缭绕不散,仿佛将船上的人都带回了那片水光潋滟晴方好的西湖。
他笑嘻嘻道:“可惜现在不是夏天,不然我摸到湖面下给你们采菱吃,又甜又凉,可好吃啦!”
燕无虞问:“你不喜欢吃莲子吗?”
叶长笺吐了吐舌头,“我怕苦,我娘偏偏说莲子苦口利于病。逼着我吃了好多苦莲子,我发誓再也不吃莲子啦!”
燕无虞叹了一口子,“我算是知晓你为何喜欢大师兄了。”
“为什么?”
燕无虞耸耸肩,“他甜咯。”
唐将离,糖将离。
叶长笺笑眯眯地扑进唐将离怀里,捧着他的脸又是“啪叽”两下。
唐涵宇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逃似地躲回了船舱。
唐将离揽着他的腰,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燕无虞大叫一声,往船舱奔去,“咚咚,别关门!我也受不了啦,辣眼睛!”
叶长笺靠在他的怀里,笑着问,“唐将离,我这么唠唠叨叨地,你也不觉得烦?”
唐将离摇了摇头,“你活泼的模样很可爱。”
叶长笺问:“只有活泼的模样吗?”
唐将离道:“生气的,开心的,伤心的,骄傲的,倔强的……全部的模样都喜欢。”
“你才认识我多久,说得好像从小看我到大似得。”
唐将离蹭了蹭他的发,“我会一直看着你,看到老,看到死。”
叶长笺“呸”了一声,“我可是要修成正果的,才不会死呢。你也努力啊,争取活个千八百岁的。”
唐涵宇和燕无虞躲在船舱,两人四眼望着船头浓情蜜意的人。
燕无虞啧啧两声,“真是看不出来,大师兄这嘴和抹了蜜一样,哄得远思心花怒放。”
唐涵宇怒道:“什么哄?唐门子弟从不说假话。”
燕无虞:……
画舫驶入西湖流域。
叶长笺淡淡地望着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两岸街道。
正巧经过雷峰塔,多情种子燕无虞感慨道:“白娘娘所遇非人。她原本受观世音点化,从妖族来人间历练,却不料遇到一生中最难渡的劫。飞仙的十道雷劫恐怕也抵不上这一道情劫。”
叶长笺道:“害了白娘娘的不仅是许仙,还有世俗的礼法教条,说什么人妖相恋,有违天道,于世不容,全都是狗臭屁。”
唐涵宇道:“她是妖,许仙是人,原本便不能在一起。”
叶长笺忍不住问,“唐涵宇,是否在你心中,就没有善良的妖怪?”
唐涵宇冷冷地道:“唐门世代降妖除魔,行走于人世妖魔间,从未遇到心善之妖。”
叶长笺摇了摇头,“你没遇到,不代表没有。”
唐将离道:“白娘子被关在雷峰塔下三百年,许仙落发为僧。随后白娘子被释放,废去道行重新回妖族修炼,许仙得道成佛。”
燕无虞睁大了眼睛,“负心薄情之人也能成佛?”
唐将离道:“他断绝了七情六欲,五蕴皆空,是以塑就金身,得以成佛。”
燕无虞咋舌,“完了完了,我六根这么不清净,估计一辈子都修不成仙了。”
叶长笺白他一眼,“做神仙有什么好?不能喝酒不能吃肉,哦对了,还不能画女人,他们可是比苦行僧还苦行僧哦。”
燕无虞反问:“你又没做过神仙,你怎知神仙这么苦?倘若神仙真这么无趣,怎么人人都想着修道做神仙?”
唐将离道:“修道的初衷并不是成仙。”
唐涵宇问:“那是什么?”
唐将离道:“三千红尘,业债缠身,净化怨气,道济世人。”
唐涵宇问:“大师兄,难道你不想成仙吗?”